我走进水暖店。茶桌前坐着的一个中年女子站起来。她烫着的头发染成微黄色，身穿卡其色束腰连衣裙，时尚优雅。
她迎过来问：“你要买什么？”
我问：“有没有六十扁管的直接？”
“有，要几个？”
“一个。那有没有一头是六十扁的，另一头是五十圆的弯头？”
“有呀！五十的是内插还是外插？”
“内插的。”
她朝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走去。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他看我一眼，一言不发走到茶桌前坐下。有点面熟，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和这家水暖店没有交集，不敢确定。
老板娘从地下室上来，递给我配件。我一看，拿错了，她拿的是一头插入五十管内的弯头。我说：“拿错了，我要的是五十管插入配件的弯头。”
她不悦地说：“我刚才问了你是内插还是外插。”
我说：“不好意思，我以为管插里面，所以说是内插。”
她没好气地说：“我们拿配件就说配件的名称。”
她返回地下室，重新拿了一个。
走出水暖店，我是理解老板和老板娘的冷漠的。他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我是师傅，但他们确定知道我从来没有介绍过客户过来。再说，我要的东西才十三块钱，相比于一单就是万把块钱的顾客，这太微不足道了。
水电工和水暖店的关系是密切的。我打过交道的几家店的老板对我是非常热情。每次他们都是又递烟又泡茶，因为他们指定某一天我会带顾客过来的。
人与人之间还是充满了利害关系。顾客就是上帝的背后；你消费时，那些你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对你笑容相迎、服务周到；网购时，那一行行暖人的“亲”等等，莫不是利益在驱动。
我现在正做的这家水电安装，女业主称赞我是个很好沟通的好人，要是其他几个师傅都像我，事情就简单多了。
其实我只是不想去计较她临时增加的工程量而已。她与模板工、泥水工的争执都是因为她临时增加了工程量或难度又不想补工资，他们由此计较。背后还是利益在作怪。
“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我会多花一点时间和精力，牺牲的利益并不大。用蝇头小利换取与业主的和睦相处，干活也心情舒畅，不划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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