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炎炎夏日,灼热的空气实在让人心境难平,中旬的一个周末,几个朋友相约去效外垂钓,而选择的地点,正是离我家不远的一处好地方。每个人的童年回忆或多或少总与一些山水相连,且充满了梦幻的童话色彩,有无限的美好和快乐装饰其中,这个地方正是我心中那片珍贵的乐园,曾经只是被简单的称作大海子,现在她有另一个名作“金洲园度假村”。
早早起来相聚吃过早餐,在晨曦还未洒满大地每个角落的金色矇眬中,两辆车如游戏般追逐着赶往目的地。
路途上的窗,像专用于催眠的神物,常使人深陷过去,细细品味其中的甘甜,洗涤铺满尘埃的心灵。此时的我好像回到了那喜欢脱下鞋子在软草上走,总喜欢往水里钻的小女孩。群山环绕的湖、湖中央的岛、宽阔的草坪、摸鱼的小水沟组成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包容了牛背上的孩子,包容了地里农忙的庄家人,包容了栖息这里的白鹳,如母亲的怀抱一般温柔宽博。
年年清明时,清雨湿润的山间都会充斥一种哀伤的热闹,平日草高过膝的坟头被仔细修整,宁静的环境会突兀传出鞭炮声,天色暗下便如死寂般的林中幽幽泛着烛火,外公的小坟头也在这位母亲的怀抱中,虽然清明是个哀伤的日子,但是于我却不同,可以去看看外公,上些供果,整理杂草,烧烧纸钱是我最快乐的事,能以实际的行为缅怀心中最敬爱的人是幸福快乐的。
外公外婆走得早,小时的记忆片断寥寥无几。外婆是朝天椒一样的性格,以暴力掌权,胆小懦弱的我并不得她喜,和几个表妹去山上玩儿,回来表妹们说自己被“鬼压身”,我便被破口大骂棍棒加身。
外公却不一样,将近180的高瘦身材,温和有礼。西方的神话中天使为守护神,而外公,便是我小小脆弱心灵里第一个点亮光明给我温暖的守护天使。小时候的我我不犯人,人也犯我,大概是比较好欺负,父母每日劳作不易,我从未告状只尽量乖巧不使他们操心便好。一次我在池塘边被隔壁村的几个同学欺负,正巧路过的外公凶巴巴的警告道:“以后你们再敢欺负她,我把你们都丢池塘里喂鱼”外公牵着我一同回了家。因此我对外公格外敬重,是爱的敬重。
外公离世时是凌晨,妈妈叫醒熟睡的我们,只说快穿衣服,外公走了。不待姐姐们想清楚妈妈的话,我便已放声嚎啕出来。接下来外公的身后事中,我哭得最凶,绕棺也只得我坚持最后,其他表姐妹们皆中途退出休息,守灵我也不害怕,不论烛纸的烟雾如何熏眼,我也不离开。山水环绕的大海子岸边多了一座新坟,我最敬爱的人长眠于此,我对这山水的感情因外公而越发浓厚。
很快车辆停在了度假村门口,我也从自己杂乱的记忆中挣脱出来,拿了鱼具包向里行去,入口处种了许多梨树,此时苍翠的梨树上挂满了嫩绿的小果,再往里行便是几株桂树,一棵凤凰树,花圃里虽开了几种花,但杂草却是比花更高些。因这园子虽建起,但官司在身,并不能开门营业,只一个叔叔管理着,若有人来玩,也并不阻挡。
驾轻就熟行在弯曲的小道上,荷花塘因无人打理,只稀稀开了几小朵,荷叶也疏小得厉害,游泳池的脏水里浮动着各种垃圾,草坪里的踏步石已被荒草覆盖,本应充满生机的绿却给人一种荒凉感,行过通往湖中小岛的走廊来到岛上,发现来此垂钓的人实在不少,皆静静伏身杂草中,只关注着湖中浮漂。
选一合适之地,开始洒料挂钩放线,许多白鹳在岛上林间行动,水色呈淡墨绿,偶有垃圾漂浮,山水倒映,景色尚可。
视线左侧远处,原本的稻田被工厂代替,厂后的水沟杂草长得异常高,草间隐着黑污水长长一条,不见了光脚摸鱼的身影。不见了为看风筝而躺下的身影,亦不见缓慢懒散吃草的大水牛,一切像是梦中发生过,但我更希望如今眼前的才是梦。
最终我们一无所获,时至黄昏,回到家也该吃饭了。回首及目远望外公的小坟头,仍旧静静的存在于那里,还好,还好,还好这位母亲的怀抱仍然宽博温暖,最重要的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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