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诺尘
第三段路
年少时最不忍离别，离别一时也能惆怅到恍如一世。
长大后却是适应了离别，纵然挥手一世也能淡如一时。
第1站
转眼，高一这一年便过去了。
日子天天地行进，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和晓晓也都在彼此的陪伴下成长着，我所谓的成长，不是指阅历，而是指内心的逐渐强大。我们似乎都慢慢地淡漠了过去，终于可以逐渐地敞开心扉去接纳周遭的环境，不再固步自封。
关于我们俩的感情，我感觉在那段时间里也在不断地升温，就像立着的两张纸牌，互相支撑、依靠，“头”抵着“头”站在一个平面上。不过我们两个仍是都没有捅破那层纸，或许是因为默契到觉得不需要吧。
并肩的路上，两个人早已摒弃了他人，再多的言语也就仿似多余。
偶尔的牵手、拥抱，感受着彼此的温度，都能让我们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好，我一直执拗地认为，那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伴随着一年中阳光最明媚的时节来临，暑假也便到了。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在有些边远的小城里还并未流行暑假补课这一说，暑假就是纯纯的假期，满是自由。
暑假里，我和晓晓也时常见面，我们喜欢在阳光下并肩前行的感，在我印象中那段时期我俩大概走遍了城市的各个角落，随着脚步的迈进，心底积郁的阴霾在渐渐散开，笑容也越来越盛。
我想我们都醉在了那片平静与明媚的时光之中。
只不过，一切太过于平静，慢慢地总会让人心生不安，总觉得如果太过恬淡，就会引来一些风雨侵袭。
就在我沉浸在这一份明朗中时，变故也随之而来。
暑假的末期，晓晓因为之前那个案子的关系，和父母回了原来的小镇去处理些事情。没有晓晓的陪伴，我便即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沉寂在家。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父亲突然接到一份工作上的通知，要调转到省城的一家重点中学任教。这对父亲乃至家庭来说是件好事，毕竟那的工作环境和待遇以及发展都要比现在强上太多。可唯独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霹雳。因为这意味着家要搬到省城里，而父亲也肯定会将我转到那所学校。
这件事本来在一年前也就是我刚上高中时，就有了眉目，那时的我特别想去，想离开现在的这座城市，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梳理我的人生。可那个时候因为父亲不太会变通的原因而错失了机会。
而就在这一年中，因为晓晓的出现，我的心态发生了太多的转变，已经全然让我无法再期待离开。
可事情的推进并不会因为我的期待与否而有任何的更改。
看着父亲的手续陆续办理得差不多了，我的心随之越来越慌。这种慌不是面临选择而摇摆不定的那种慌，因为我从没在自己心中主动设定离开与否的选项。
所以我所谓的慌，是自己想坚持留下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慌。
可我又能怎样呢，我想了太多的借口留下，可却又被我自己一一否定，因为连自己都骗不过。
那段时间，在家里，父母的喜悦与我的失落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仿似陷入了一个死局，就那么看着一切要尘埃落定。
我曾尝试着和父母沟通，表达我并不想去。可每当我一张口，父母就已经罗列出了太多去那的好处。而且最致命的一句便是：“我们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你好，那的师资条件和这是不可同类而语的。”
我当然知道这两个学校间的天差地别，也自然知道去那所有的好处。
只不过，在我的心里，那再多的好处都比不上这里有一个晓晓。
晓晓是我想要留下的最大的原因，可偏偏这个原因最是无法向父母言说。
很快，离开的日期就订了下来，可这个时候我却还未能向晓晓说明。
我只能期盼着能在走之前看到她，和她说明这一切，而不是就这样凭空消失。在那个年代，不在一个城市，联络总是件很难、很慢的事。
距离要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每天都会去两趟晓晓的家，期盼着她能回来，可我总是希望着去，失落着归。最后，心里越来越忐忑，越步近她家门口，越感伤怀、不安。
那几天，失眠成了我的常态，我总是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一直到眼睛疲倦。曾经因晓晓的出现而偃旗息鼓的梦魇，如今也因为迫在眉睫的分离而卷土重来。
处于梦中的我，有时会梦到晓晓归来而我却已离开，有时会梦到我独自伫立在一个漆黑的空间，有时会梦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总之，无论哪种梦中，我和晓晓都还是孤独的处于一个自己的世界内，寻不到彼此。
这些梦总让我觉得这次的离别不只是一时。
梦随着离别的临近渐感清晰，让我总在早上突然醒来时，需要耗费那么一段时间来分辨。我感觉我即将又要踏入那个怪圈，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或许只有真正的见到晓晓，我才能终止这日渐清晰的梦。
终于，在临行的前一天，让我寻到了解脱。
那天，当我早上再次来到晓晓家门口时，我惊喜地发现她家的大门敞开着。那一刻，我的眼泪似乎都要溢出来，时间于我似乎还是多了些宽容。
我轻轻地走了进去，怀着激动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晓晓的母亲，我曾经在送晓晓的时候偶然见过。
“同学，你找晓晓吧。”我想晓晓的母亲应该也认出了我。
“恩，对，阿姨，晓晓回来了吗？”我的这句询问满是迫切。
“回来了，不过刚才出去了。要不你进来等她吧，她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完，晓晓的母亲便想把我让进去。
“不了，阿姨，我那个一会儿再来找她，她如果回来了，麻烦您告诉她就说卓江晔来找她，让她在家等我就行。”我猜想晓晓或许是去找我了，我不想在我还没亲口告诉她我要离开了之前她从别的地方知道，所以我想赶回去找她。
“恩，好，等她回来我告诉她，卓江晔，很好听的名字。”晓晓的母亲看我有些焦急的样子，也便没在劝我进去。
“那我先走了，阿姨，麻烦您了。”说完，我微微地鞠了一躬后，便转身离开了晓晓家。
出了门，我便快速地往家的方向跑去，可是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晓晓的身影。
当我有些气喘吁吁地跑到家时，在推开门的瞬间，终于看到了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身影。
晓晓就静静地坐在我家的院子里，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散在后面，背影还是那么纤弱。
“大江回来了啊，快，晓晓来找你。”母亲恰巧这个时候端了水果从屋里出来，看到了门口的我。
晓晓闻声也回头，微笑着看向我。那一刻我有种错觉，好像时间一下子过了好多好多年，我们都已经长大。大到我能着一身西装，而她则能裹着一袭白纱。
我晃了下神，抹掉那幅画面，走了过去。
“刚才我来，阿姨说你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让我在这等你下。”晓晓果然也是在回来后便来找我。
这时母亲走过来把水果放在院里的桌子上。
“晓晓啊，吃水果。你们聊吧，我进屋接着收拾东西了。”说完母亲便转身回屋了。
是的，母亲认识晓晓，因为这不是晓晓第一次来我家。
“我刚才也去找你了，阿姨说你不在，我就猜到你应该是来找我了。”我坐在晓晓身边，说完这句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要去外地了是吗？”
我和晓晓同时张口，说完这句，又同时沉默。
“嗯，那边，处理的，快了。”
“我要去外地读剩下的两年高中。”
这次，是晓晓先开的口，而我却是鼓了下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这句话掩盖住了晓晓那句话里的犹豫和迟疑。
“嗯，刚才阿姨也简单地和我说了下，你到那去是对的，会更好的。”晓晓用手拨着耳边被微风拂乱的头发。
“可是，那边没有你。”说这句话时，我说的声音很小，我们很少说过这类似有些暧昧的话，因为我总以为就算不说我想我们也懂，可如今我却恨不得能多说一些。
“没关系，我等你。”
（未完待续）
某一场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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