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周南.卷耳》
采采卷耳
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
置(zhì同“置”,放,搁置)彼周行(háng环绕的道路,特指大道)
陟(zhì升;登)彼崔嵬(wéi山高不平)
我马虺隤(huī tuí疲极而病)
我姑酌(zhuó)彼金罍(léi)
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
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sì gōng)
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jū有土的石山,或谓山中险阻之地)矣
我马瘏(tú因劳致病,马疲病不能前行)矣
我仆痡(pū因劳致病,人过劳不能走路)矣
云何吁(xū)矣
注释
顷筐:斜口筐子,后高前低。一说斜口筐。这句说采了又采都采不满浅筐子,心思不在这上头。
金罍(léi):金罍,青铜做的罍。罍,器名,青铜制,用以盛酒和水。
兕觥(sì gōng):一说野牛角制的酒杯,一说“觥”是青铜做的牛形酒器。
分析
这首诗像一幕情景剧,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一位女子孤独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她背着一只浅浅的斜筐,心不在焉的采摘着卷耳,没采几朵,就把筐放到路旁,眺望着远方,期待男子的归来……
另一幕:在荒郊野岭中,一个男子孤独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他深深地怀念这位女子,无奈有公务在身,人疲马乏,道路险阻又漫长的回家路,不知何日才能回家?现在只能借酒浇愁。
感觉上,这也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民歌,歌中各自抒发思念对方的感情。像我们现在流行的男女合唱的歌曲,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
金罍、兕觥这种喝酒的酒器不是普通人用,老百姓随便用个碗或什么是就喝了,可见男主人公是个贵族,至少也是个官员,风尘仆仆的在外出公差。
《周易·归妹三·上六》:“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女承筐,无实”正与《卷耳》首句“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对应。
《卷耳》是怀人诗的开创者,后世如:徐陵《关山月》、张仲素《春归思》、杜甫《月夜》、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元好问《客意》等抒写离愁别绪、怀人思乡的诗歌名篇,多多少少都有《卷耳》的影子。
关山月
徐陵(南北朝)
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
思妇高楼上,当窗应未眠。
星旗映疏勒,云阵上祁连。
战气今如此,从军复几年。
春闺思
张仲素〔唐代〕
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
提笼忘采叶,昨夜梦渔阳。
月夜
杜甫(唐)
今夜鄜(fū)州月,闺中只独看(kān)。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huán)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huǎng),双照泪痕干。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王维(唐)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客意
元好问〔金朝〕
雪屋灯青客枕孤,眼中了了见归途。
山间儿女应相望,十月初旬得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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