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作品,写这部作品时,加缪刚过完二十六岁生日不久,还不到二十七,此书甫一出版,大获成功,并且成为一部传世之作,虽篇幅不大,但在世界文学史上也留下了一笔浓墨。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加缪完全符合张爱玲的那句“出名要趁早呀”。
《局外人》篇幅很短,一边看着洗衣机洗衣服,一边泡上茶慢慢读,中间再收拾整理房间,给开了一朵花的栀子花拍拍照片,天一擦黑就能读完。是消磨周日的一本好书。
故事很简单:主人公默尔索失手杀死了一个阿拉伯人,但因为他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流泪,甚至没有看一眼母亲的遗容,从葬礼上回来的第二天和女朋友去看了电影还做了爱,所以,法官认为他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本来有转机的案子,最终判了死刑。
而这个结果,正是因为他在母亲的葬礼上,在与女友的恋爱上,甚至是在被判死刑的法庭上,所做出的“局外人”态度所造成——所有细节的东西,在案件审理时,都被用来作为推断“犯罪动机”的证据无限放大。
因为没有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或者说“局内人”,所以,即使他平时踏实努力工作,待人诚实,也不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局外人大致结构为什么“局外人”这么不受待见?为什么“局外人”默尔索被法官急于判以极刑?为什么“局外人”默尔索被指导神父急于纳入基督教的系统里?
仅仅因为他是局外人,他是一个不同于大多数人的人。
对于不同于自己或者不同于自己所在群体的人,人们总是普遍的排斥和厌恶甚至惧怕,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或者换句话说,因为局外人不容易被同化,不容易被控制。
对于那些“局外人”,最常见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就像小说里的法官:排斥他,让他消失于自己的群体。第二种就像小说里的神父:同化他,让他臣服于自己的群体。
当年在楚国吟出“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屈原,被排斥最终沉江;当年在开元盛世做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之举的李白,被排斥最终落船;当年高唱“待从头收拾旧河山”的岳飞铁马金戈誓迎二主,最终被处死风波亭……因为他们是局外人。
你是局外人,就不是我们的人。你不是我们的人,就跟我们不一条心。你不跟我们一条心,我们就不欢迎你。我们不欢迎你,就要把你这个局外人踢出局。一句话,局外人会威胁到了局内人的游戏规则。
我媳妇儿有一天下午下班回来后,撅着嘴一句话也不说。我问她怎么了,她委屈地说总监找她谈话了,问她刚来怎么不合群。我问她,总监为什么这么说。她说,总监嫌她在办公室不常笑,不能和别人打成一片。
她们公司是一个东北系公司,全公司热热闹闹一家人一样,员工都管老板叫“老姨”,公司无时无刻不是一股大碴子味儿。据我的经验来看,这种公司最可怕,擅长用“我们是家人”这种借口来压榨你,京东那位著名的创始人不就是这样吗?平时张口闭口“我们是兄弟”,该裁员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大刀一挥,血流漂杵。商场里,哪儿有什么兄弟。
下次他再问你,你就告诉他,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卖笑的。我这么跟媳妇儿说。
话是冲了点儿,但理就是这么个理。公司如果需要的是那种嬉皮笑脸善于搞关系的人,怎么不去招喜剧演员和相声演员或者公关呢?再说了,我不笑就是我和同事搞不好关系了?总监找她谈话,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局外人”而已。
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有一次跟老班谈话,说了半天,他尴尬地说,两年多了,总觉得我在公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每天上班准时来,下班准时走,一分钟不多呆,想跟我谈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也不知我是怎么想的。
我听完后心里呵呵一笑,然后告诉他:按时上下班,是因为所有工作我都按时完成了,而且保质,我的工作内容不需要我加班,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加班。
老板随即岔开了话,我们又聊起了别的。但是通过那次聊天,我也知道他的想法了——在他眼里,我是个局外人,因为我按时上下班,因为我在公司里话不多,因为我不和同事嬉皮笑脸搞虚伪的关系。
我不愿意做你们的局内人,我觉得做局外人挺好。所以即使偶尔加班时,他们也不无讽刺地挪谕我说,“今天真是对不起啊,让你加班了”,我也只是笑一笑而已。
没关系,是的,对局外人来说,都没关系,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不会在意那些无关的东西。我不愿意做个局内人,有意无意地拍马屁;不会跟你们哈哈大笑,假装跟你们很亲热的样子;也不愿被你们同化,变成你们喜欢的样子。
做个局外人,我挺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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