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夜深人静最是读书的好时候,从前,我常常是这么做的。医学家们大概要说熬夜对身体的种种坏处,或许是有道理的,所以学着公益广告的话先郑重说一句:“未成年人切勿模仿!”或者说:“请在家人允许后阅读。”
我印象最深的,应当是在中学的时代——那时候自然是未成年,所幸我的家人并未阻止——某个暑假,几乎一个月的时间,我足不出户,闭门读书。倒也不是刻意不出门,实在是因为每每晚上读个通宵,白天自然是呼呼大睡。所读的书目早已记不清了,小说,散文,诗歌,都有一点涉猎,好像是有鲁迅、郭沫若、徐志摩等人的集子,大概还有一些古籍。我记得那时候最好的伙伴去市里的书城买了一套四书五经,我向他借过来着。我也有一套,是盗版的,我便参照着他的正版,将我书上的讹误处一笔一笔地改正。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改多少,且改了也没有太大的收效,因我现在早已记不得几个完整的句子。如今会背几段《论语》,还得多谢我的儿子,为着每晚睡前跟他一起诵读之故。(现在也没有刻意强迫他,权做睡前的游戏,大多时候他也颇喜欢。)
读书记忆的问题,我先前写过一篇题为《读书记不住,怎么办?》的文章,我的观点,不必强记,一面是因为大量阅读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另一面,不要因为记的痛苦而失去了读的乐趣。但是,有些典籍,我以为还是要熟读的,至少要知道一点梗概,甚或能背出来几段。如此,一来可以固一固写作的根基,二来么,可以唬人!
大学的时代,一个不曾品味愁滋味的少年,在青春懵懂的情绪下,也愿意读一点情啊爱啊的东西。我如今仍然记得,某个寒假里,自己围炉读《西厢记》的场面;还记得里面的诗:“待月西厢下,迎风半户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后来知道出自元稹的《莺莺传》)对于张生和崔莺莺夜半约会的描写,一个无知的少年,那时候是看不大懂的,那样的露骨,也只在心里有些隐隐约约猜测的影子。所谓反礼教的主旨,在当时是看书评,在后来方才慢慢有些自己的体悟。如今的恋爱自由了,这当然是好事儿,但是自由过了度,似乎又需要一点礼的约束了。这恐怕是视野超越时代的王实甫们始料未及的,“新文化运动”的健将们努力的初衷必然也不是要恋爱自由到不惜身乃至不惜命的吧。
十几二十几岁的年纪,精力旺盛,记性也好。我记着连续两天读完了《围城》,很多年过去了,我再未翻阅过,也从未看过相关的影视作品,但对整个故事脉络还大致记得,我想,我要感谢青春少年的专注,真正是投入到阅读当中了。这是我如今怎么也做不到的了。非但常常精力不济,阅读进去也越发困难起来。
我很是怀念可以夜半读书的年纪,青春,梦想,都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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