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来这么晚?”田子钦看到周鸣鹿问。
“忘了带钥匙,又回去了一趟,等会你也配把钥匙吧,省得以后等我。”
“好!”
周鸣鹿推门进去,店里还没收拾好,让食客自己搬了凳子在外面等着。
“麦子今天来么?”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她说上午第一节有课,大概十点半能到。”
“她不来你知道打电话问问,我不到你就不问,果然还是‘男女有别’的。”周鸣鹿调笑说、
“哥,我……”
“逗你的,把东西收拾让客人进来,外面太冷。”
周鸣鹿去了后厨,穿好黑色的厨师服,戴上帽子。因为周鸣鹿本来就清瘦,即使是职业装,穿出来还是有点帅,和饭店后厨那些大腹便便穿着油腻腻的衣服大有不同。
可能是早上猛灌的那几口凉水,周鸣鹿胃有点不舒服,还有点心慌,坐立不安。下午有田子钦和麦子照看着,周鸣鹿早早接了宝宝回家了。
第二十六章
回家后的,周鸣鹿越来越不安,胃疼也越来越烈。周鸣鹿从药箱里翻出来几片治胃病的药,吃了缓了一会儿,好了一点。整个过程宝宝都安静的待在周鸣鹿身边,没说话,很心疼的拉着周鸣鹿的衣角,眼眶里带着泪,只是不落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药,还挺好用,不消一会胃疼轻了些,但心里还是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周鸣鹿撑着身子给宝宝煮了一碗面,面馆里带了牛肉热了热做汤头。
“宝宝,你吃面吧,我去睡会儿,你吃完后碗放桌子上就行,我醒了再刷。”周鸣鹿将面推到宝宝面前说。
宝宝点了点头,说:“爸爸,你去休息吧。”
周鸣鹿推开卧室的门,扑在床上,思绪像纸折的小船在浪里荡来荡去,很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鸣鹿闭着眼睛养精神,恍恍惚惚好像在一条很长的路上追一个影子,眼看要追上时,却突然醒了。
周鸣鹿费力地抬起眼皮,四处望了望,天已经黑透了,微微有光从窗外漫进来,一闪一闪的手机呼吸灯在夜里格外明显。周鸣鹿摸到手机,按了电源键,原来是田子钦的短信。
“哥,好些没,我已经贴了告示,明天休息一天,微博上也通知了,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店里所用的牛肉都是下午煮好的,今天回的早,所以明天没得卖。休息一天也好,忙了那么多天也该放松一下。
周鸣鹿整了整枕头,坐起来靠着,已经九点多了。旋开床头灯,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白炽灯透过灯罩变得柔柔的。宝宝趴在旁边睡着了,衣服也没脱,嘟着小嘴,头发乱乱的。周鸣鹿帮他脱了外套,戴上珠子,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出了卧室。
中午就开始胃疼,只喝了几口热汤,晚饭也没吃,现在肚子空空的。周鸣鹿找了几块曲奇饼干,又拿了两盒酸奶。饼干只吃了一块,觉得腻了没味口。酸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有点凉,握在手心里暖着,时不时晃一下。
周鸣鹿直直地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某处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手里的酸奶没那么凉了,抽出吸管插上,两顿没吃饭,腕力有点弱,竟扎了两次才成功。屋子里特别安静,有时能听到几声汽笛。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是一滴浓墨混在平静的水里。
周鸣鹿趿着拖鞋,一边想着谁会深夜造访,一边向门口走去,也没看猫眼,直接开了门。一位黑漆漆的大叔在门口站着,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位,一股阴深深的气息扑面而来。周鸣鹿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趔了趔堵在门口身子,用手指了指电梯的方向。
周鸣鹿顺着他指着方向探着身子望去,地上躺了一个人,身子蜷曲着,像只熟透的虾。那人被背朝着周鸣鹿,看不到脸,但是这衣服看着挺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周鸣鹿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到那人旁边,接着幽暗的光看到了那人的轮廓。
竟然是苗墨!
“苗哥!”周鸣鹿半跪着喊了一声。
苗墨一点反应都没,躺在地上像死尸一样。周鸣鹿小心把他翻转过来,顿时被吓了一跳。苗墨脸上无半点血色,惨白的一张脸像是被月光照着一样。两只手上糊满了血,都已经凝固,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周鸣鹿转身想问黑衣人是怎么回事,可一转身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周鸣鹿望着洞开的大门心头一惊,宝宝还在屋里,黑衣人不会是人贩子吧!周鸣鹿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屋里,看着还在熟睡的宝宝松了一口气。
周鸣鹿突然想到早上苗墨说认识黑衣人,苗墨!苗墨还在生死不明的在地上躺着。
周鸣鹿急忙回到苗墨身边,摸摸脉搏,还好,心跳还在。但是脉搏时缓时急,时如雀啄,时如紧弦,杂乱无章。
“苗哥,苗哥,能听到我说话吗?”
苗墨眼皮动了动,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声音若有若无。
“苗哥你伤这么重,我们去医院吧?”周鸣鹿说着掏出手机。
“回……回……家……”
“不行,应该去医院的。”
“回——家。”苗墨声音弱弱的,但语气特别坚决。
周鸣鹿知道苗墨虽然话少,但说一不二。没办法,周鸣鹿从苗墨皱的不像样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一片钥匙,站起来开了门,转身又将没有一点力气的苗墨扶起来。
苗墨有气无力,欲站不能,周鸣鹿扶着他站起来,但身子一直向下坠。周鸣鹿索性将他拦腰扶着,像平时抱宝宝那样。
苗墨的手无力地垂着,随着周鸣鹿步子的移动来回摆着。苗墨虽然清瘦,但毕竟是一米八几的汉子,周鸣鹿也好久没锻炼了,搬过的东西无非就是10斤装大米和宝宝,将苗墨放到床上时累得气喘吁吁。
周鸣鹿帮忙剥了大衣和西服,血将衬衫染成红色。想帮忙擦擦身子,可是找遍厨房找不到热水。厨房里冷锅冷灶,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周鸣鹿找了一崭新的锅,放在灶台上烧水。
趁着烧水的时间,周鸣鹿跑到家里拿了药箱。家里静悄悄地,宝宝还在睡,呼吸均匀,也没有乱动,被子还平整盖在身上。周鸣鹿悄悄掩了门,提着小药箱进了血腥味弥漫的苗墨卧室。
时间刚刚好,炉上的水刚开始小沸,咕嘟咕嘟冒着水泡。周鸣鹿找了一个干净的盆,先用凉水冲洗,再用沸水冲洗。毛巾放在盆里,浇上沸水,约过了一分钟才加凉水调成合适的水温,端到卧室。
退了衬衫伤口暴露出来,胸口上赫然是一排黑乎乎的四个血洞,伤口不是特别深,血液也已经凝固股。最严重的是手臂上的伤,像是长着极长的指甲的人抓出来的,一排四个血洞,对侧也有一个。不断有血从伤口渗出来,隐隐约约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周鸣鹿看得毛骨悚然。
周鸣鹿沾着温水小心拭去伤口旁的血迹,血将水染成红色,像是某位画家洗丹砂的笔洗。周鸣鹿找到生理盐水、双氧水仔细冲洗伤口,撒上云南白药,用纱布包好。周鸣鹿曾学过急救,做起来还是比较顺手的。
血水倒进水池,毛巾直接扔垃圾桶,看了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苗墨的床比较软,躺上去整个人都陷在里面,呼吸比刚才平缓了一些,但还是皱着眉,眼皮一动不动。
“苗哥,感觉好些了吗?”
苗墨费力地抬着眼皮,睁开一条小缝,瞅着周鸣鹿,动了动嘴唇说:“我……我没事。”
“你今天去哪了?怎会伤成这样?而且是这样的伤口!”
苗墨眼睁的挺费劲,干脆又闭着,气息微微地说:“有人来了。”
果然,苗墨话音还没落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更半夜的是谁?”周鸣鹿自言自语道。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以为背着门站着的人,只是一个背影,但感觉挺熟。
开了门,客厅里的光寻着缝钻了出去,照在那人身上。周鸣鹿细细打量访客,银色的头发,一见黑色的长款羽绒服,佝偻着的身躯。那人颤巍巍地转过身,满脸哀容。
“嗯?苏奶奶?”周鸣鹿非常吃惊地望着老人。
苏奶奶轻轻地说:“是我。”
“苏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找我有事吗?”
“我找苗墨!”苏奶奶直截了当地说。
周鸣鹿满脸不太自在的表情,自作多情了。“苏奶奶进来吧!”
周鸣鹿将苏奶奶带到客厅坐下,说:“苏奶奶,苗哥身体不舒服,恐怕是不能见你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来的。”
“哦?冒昧问一句,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亲戚。”苏奶奶两眼悲楚,“他在那里?卧室吗?”
“嗯,在卧室,他病的有点严重,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苏奶奶撑着沙发的扶手艰难地站起来,说:“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吧,沐阳不是还在你家吗?回去照顾他吧,这里有我,有什么事在喊你!”
苏奶奶下了逐客令!
来访者的反客为主让周鸣鹿有点意外,但因为是苗墨的亲戚,而且年龄比较大,也没说什么。周鸣鹿望了一眼卧室,走了。苏奶奶也没送,而是步履蹒跚向卧室走去。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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