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厚有味 意象翩翩

拙厚有味  意象翩翩

——读陈文才禅意小品

      林伟光

      文才兄的篆刻很好，我喜欢他的意象，空灵如羚羊挂角，总有特别的韵味；却不知道他的画，也如此之好。这里说好，只是个人的喜欢，我就喜欢他画中的那种拙味和禅味。他的这些画，其实可以称为禅意小品。

      我以为，拙味与禅味，都是最难表现的，因为，过犹不可，往往会弄巧成拙。禅是佛家语，或者人们觉得很玄虚，其实不然。当年六祖惠能就破了这种迷信，在日常生活中明心见性，在日常生活中谈禅说玄。那么，禅之最妙者，或者正在于人间的烟火气中。

      文才兄笔下的这些禅意小品，就充满了人间味，是最切近于我们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动，  都让人深感亲切有味，并会心一笑，由衷地感觉到它的好。

        有一幅《今夜纱厨枕簟凉》，我甚是喜欢。其中之欣悦情绪弥满着画面。让我觉得意外的，却是人物旁边的猫咪，这是意料之外者，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来的。有了此猫咪，几乎整幅画都生动，有趣了，似乎也因此呼应了折扇上的“皆大欢喜”。这种巧妙的呼应，或者不是他原有的设计，这是意外之笔，却充满了人间的情趣。

      那幅《有闲来食茶》，也好，有禅味有情致。赵州和尚有偈曰：吃茶去。这是一种生活意境，好者在于回归本真，只有大智慧者方能说的出，有夙缘的人才可悟到。故后来人们多喜欢写“茶禅一味”，茶亦禅耳；不过，世间人了悟者究竟还是少。此画也在于寻常处着意，写一种平常的生活状态。可是，品读之后，却是禅味人间味十足，有不少收获。

        好的作品，笔墨之妙，当然必须，而更要耐人寻味。如果，看了没有回味，寡淡如水，也就不能算得好了。

      文才兄的题画跋，也不能忽视，有时是与画面互相焕发，更加深化了画的主旨。如这幅题曰：“尽日阿弥陀，恼者嫌啰嗦。无如解衲衣，搔背自在多。”这幅的题画诗是：“动听流水静听松，世事烦时且佯聋。世事荣辱穿耳过，折得松枝掏清风。”还有这幅题为：“饥则食兮渴先饮，劳且歇兮困而寢。心宽平兮莫烦恼，管他妈呢梦与醒。”以及“越不聪明越快乐”“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富随贫且快乐，不开口笑是痴人”等等，却都是好的，有深味者也。记得唐代诗僧寒山、拾得多喜以此类诗代偈语，这是我国白话诗的渊源，影响颇大。读这些题画诗，我惊诧于其间脉络之相通。这些诗，颇有杂文的味道，于嬉笑之间可见真诠，是读画者不可不细加品读的。

      他的画，虽然是小品，而且草草写之，却不显得单薄。品读之际，我们会惊叹其浑厚，拙味是很浓的。这种拙厚之味，不是刻意造出来的，那就不好了；他的拙厚味是自然的流露，有一种不衫不履的率真，稚趣和憨态可掬，令人喜欢。创作只有洒脱和自由，方可挥写天然之韵，却总是在偶然中才能有所得的，因此，佳作都是不可复制的。当然，这是艺术最高的境界；至于文才兄，或者仍未臻乎此佳境，却已多少有些这样的方向了，这正是让我欣赏的。

      文才兄涉猎水墨人物，是一种水到渠成，艺术是相通的，当创作到某个阶段时，这种跨越是必然的。他的这些画，正是真正动情之后的创作，而小品虽小，格局及可供人们联想的空间，却远远大于画面。

      当然，他的创作，还仅仅开始，但从其笔下，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他未来的恢宏前景。我觉得，这种开端是好的，因为有真性情，也有盎然的情趣。艺术不是无情物，客观的表达，必须融进作者主观的思想和感情，云翔凤翥，方能扶摇而上，翔于万里。

      我想，无论是用刀在石上，还是用笔在纸上，文才兄都倾进了他自我的情感，有所思考，也有所追求，所以，其创作的作品，都呈现出了一种鲜明的个人风致，即是味厚情挚，风度翩翩。

      文才兄虽局处一隅，他的心却宽广，在艺术的海洋中游弋，他的思想清明而通达，能够烛照大千，沟通了古今。难得的，却使自己翱翔于创作自由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