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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幕 ‘药’
加藤静音掐着表,抬眸望向渐渐失去冷静的纲手,焦灼爬上了在场每个人的脸上,自诩能够与死神争分夺秒的医疗忍者们,这一次完全被死神甩在了身后。
“春野樱。”纲手收回了查克拉,转身看着被隔绝在外的小姑娘说道:“你来。”
春野樱愣了一瞬,她走过去的时候有人给她让了个位置出来,但她抬眼扫了一圈,又低头看着漩涡鸣人的脸,憋了许久才说道:“师傅,我不……”
她想说“我不行吧”,不是对自己的忍术没有信心,而是现在这个局面她挽救不了。
纲手挪了位置给她,其余的人都纷纷后退,只有加藤静音站在了她身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别害怕。”
春野樱垂眸不语,她没有因为这血腥场面而退缩,她知道这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疗忍者所必需经历的,站在她身后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走过了鲜血遍地,才有了如今的医者仁心。
她微微抬起手,查克拉在她的身体里涌动,然后缓缓地流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纲手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春野樱身上,可以说她刚才的决定只是脑海里一个微弱的、一闪即过的念头,她曾经很喜欢赌博,后来因为自来也她再也没有上过赌桌,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是一个赌徒。
过了好多年,她还是一个赌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却生命中的伤痕。
监视漩涡鸣人心跳的一名医生突然指着仪器道:“纲手大人,病人有心跳了。”
春野樱抬起头看向心电监护仪,不过是一堆起伏的波动而已,却有着不一般的象征,那是生命的波澜壮阔。
漩涡鸣人的皮肤恢复了活力,褪去了近乎苍白的颜色,染了鲜活的色彩,身体里的器官开始正常运转,各项生命指标恢复正常标准。
加藤静音为他做进一步检查时都不免惊叹于他身体超强的修复能力,上一个让她如此惊讶的人还是四代目,尽管那是战争频发的年代,四代目受伤的情况也很少出现,但是他一旦受伤那必定不是轻伤,以至于她对治疗时的每一个小细节都记忆犹新。
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了,加藤静音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在得知漩涡鸣人恢复心跳的那一刻慢慢放了下来,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四代目曾经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亏得当初自来也也在,否则村子也不会有之后几十年的和平。
漩涡鸣人心里有一个秘密,那是一件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他的身体里面沉睡着一头怪物,有人将它封印在了他的身体里,但终有一天封印是会被打破了。
他的父亲告诉他,“如果那一天来临时,我又恰好不在你身边的话,鸣人,我希望你明白该怎么做。”
在他十岁那年他亲眼见到了那头怪物,没有像传说中一样长着尖利的獠牙,也没有可怕到让人胆怯的模样,那仅仅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金色狐狸,等到近身他才感受到了在它周身坏绕着的灼热火焰。
漩涡鸣人越靠近它心脏的疼痛就越发猛烈,但他不能后退,只能一直向前,朝着那怪物的方向走去,再近一点就能少些痛苦。
然后他彻底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他并没有消失,也没有死亡,因为他还能看到自己。
‘他’的眼睛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色彩,蓝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赤红,‘他’以一种野兽的姿态吼叫,声音凄厉荒凉,仿佛在诉说千年时光都未能消退的悲伤。
那不是他,可又是他。
漩涡鸣人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眼下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这样也许就是死亡了吧,原来死亡是如此寂静的一件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一梦生一梦死。
他的面容很平和,那不是一个年仅十岁的男孩该有的成熟与淡然,在他身上却是异常的和谐,对于生死他早已不在乎了,活着也就那样了,死了倒是好了,这世上只有一个孤孤单单的漩涡鸣人,细细想来也是没什么意思的。
死神悄悄来了,他意识到了死亡的逼近,薄弱的求生意识被越来越拥挤的空气击散了。
眼角突然滴落了一颗眼泪,心脏骤紧,他想起了父亲以及母亲的模样,他伸出手触摸着空气中浮现出来的人影,真好,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漩涡鸣人。”
他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意识还没有完全被侵占,他铆足了力量想要挣脱开束缚着他的查克拉,因为那似乎是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然后他就跌入了一团柔软之中,从他体内流走的查克拉又都回来了。
在跟沉睡在身体里的怪物抗衡的时候,漩涡鸣人并没有多少求生的欲望,失去父母以后他时常在想一个问题,他到底还拥有着什么?
他曾经拥有着同龄孩子羡慕的一切东西,可随着母亲的离世、父亲的离世,他的一切就都没了,身上本不该他背负的东西,也没有人会主动替他扛在肩上了。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极其残酷的一件事。
漩涡鸣人算是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了,把他送进特意准备好的病房里面,纲手又为他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确认不会出现大问题,就让一直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的加藤静音把春野樱送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
“已经稳定住了,你也就别在这杵着了。”纲手循着光亮看了一下温度计的度数,没有高烧的迹象,可以睡个好觉了。
加藤静音点点头,明白自己在这里一点忙也帮不上,于是弯腰将在沙发上睡着的春野樱抱了起来,随手结了个印就离开了。
纲手伸出手揪着漩涡鸣人的耳朵,下手毫不留情,丝毫不在意他病人的身份,笑骂道:“你小子还真能折腾,我徒弟一半的查克拉都给你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她恶趣味地想,如果现在漩涡鸣人醒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玩,许是会冷着小脸,任凭她说胡话也一言不发,跟他的那个师傅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可都是一样有着赤子之心的人,那份纯粹她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
多么可贵的东西啊,既是这世间最能令人动容的情感,也是最能夺走一个人信念的刀。
夜里,她还在翻阅着积存多年的档案,在一本记录村子近几十年来重大事件的卷轴中发现了一个名字,“春野”。
同旋涡一族一样,春野一族也是世代守护尾兽封印的家族,只是春野属于偏支,家族威望远远比不上正统嫡系的旋涡氏,在春野樱祖父那一代搬到了火影村居住,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村子。
就这些东西也是纲手查阅典籍后才知道的,更别说村子里的其他人了,恐怕都不知道春野一族的真实面孔,那样一个低调处事的家族纲手是格外敬佩的,若不是因为漩涡鸣人这次的伤势她无法医治,也不会发现这个隐藏至深的秘密。
纲手将倒扣在桌上的相框立了起来,右手抚摸着男人笑出了裂纹的脸低语道:“这就是你一开始非要收春野樱为徒的原因吗?你想要构建一个新世界的理想真是可笑啊,把漩涡鸣人看做希望的你,在那个孩子身上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所以才想要春野樱吧。一个是你推着往前走的理想,另一个则是能够挽救理想崩塌时的药。”
“你把她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该是多么的不甘愿呐!”她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心里猛地生起了一团怒火,一想到那个人早就没了,那火就像是淋了一场雨似的,噼里啪啦的就烧没了,只余下悔恨的残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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