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是庄稼人一辈子都离不开的地方,每个人的生命都从这里出生,最终又在这里枯竭。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耘,让勤劳和朴实深深地镶嵌在了庄稼人骨子里。
一代又一代的人儿,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前仆后继地装潢着彼岸山林。很多后生们不解,为什么有的庄稼人明明生活早脱离了贫瘠,却还要固执地镐田秧地,每天早出晚归,重复地周而复始;在新时代的人们看来,他们是打不开思想的“愚公”,天生就爱这般劳碌受罪!但这只有耕耘了一辈子的庄稼人才懂,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生活充实和拥有安全感。正所谓,囤里有粮,心头不慌!
但劳碌了一辈子的刘老汉,现在也没有脱离贫困的漩涡。纵观村里,大部分人都盖上了漂亮的高楼砖房,而老刘家,依旧是那栋寒碜的茅草屋。这草屋还是老刘几十年前建造的。那个时候,为了能快点把兰芳接回家,做工程的时候,他就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动着,即便花钱请了好几个小工,但也没见他丝毫怠慢过。毕竟,在农村里修房是一等一的大事,房屋的好坏会关乎着家庭的荣誉、社交的地位和子女未来的幸福……
竣工完的那段时间,他显然成了村中热议的话题对象,毕竟他们家是村里第一户修新房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虚荣心,没事的时候,就习惯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漫无目的地去村各角落转悠。并且逢人就会递上一支香烟,理所应当地享受村邻们的恭维和羡慕的眼光…
但现在的那间草房,完全没了竣工时般的秀气;四壁的黄土被岁月一层层地剥落下来,腐朽的竹匾在泥墙里清晰可见;房顶的稻草被热晒雨淋洗掉了金黄,腌耙耙地耷拉在房檐上。每当下雨的时候,老两口都会特别担心,雨小的话还能用盆碗接住漏水,倘若是雨季,屋子就会一副“泥”流成河的场景。好在有屋中心的那根房梁,它支撑着墙体的压力,抵挡掉多次骤雨的侵袭。一根约莫二十米长的房梁木,从房南直插到房北,笔直地横贯过去,梁上精致地拼接着一堆青冈木,犹如蛛网般框架缜密,以末端为支点,对立地碰靠在一起,形成一个牢固的三角形。
与之成对比的是隔壁的一所砖瓦房,是近几年才修起来的。虽算不上豪华,但起码能抵御风雨。房子的主人叫陈建国,和刘老汉有着几十年的交情,据说他们的父亲年轻时候,(也就是瑶瑶的先祖)曾并肩在战场上一起打过鬼子,二老在浴血奋战时,经历了太多的胆战心惊,也都把对方从死亡线里拉回无数次。老刘的父亲曾为对方挡过两次子弹,一次在肩上,一次在大腿,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才没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后来,新中国成立后,老爷子就把屋基建到了一起,俩人就在这没有硝烟的村落里度过了最后的暮年时光……也正是这层祖辈战友的关系,让两家的后生们都超脱于常人眼里的团结。
正所谓,一贫一富乃之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在这个农忙的时节,每个庄稼人都有忙不完的农活,土地要翻新,秧田要耕犁。老汉刘国升忙完了种子的播种,又要准备犁田了。
环绕在刘老汉房前有三亩田,房背倚靠着大山,山周围环水而立,几只鸡禽,数芥草木,乍一看,竟有一种隐居山林的情境感。
时令缓缓来到了春分,山峦上的树叶在春风中被染绿了。山两岸的峭壁,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大片的绿色所覆盖。偶尔有几颗不知名的树,在梢末竟结出了点点花骨朵。天渐渐变得高远而深邃,云彩如同棉絮般洁白。
借着天气放晴,刘老汉请建国帮着耕犁水田。当看到建国时,他肩扛着一把犁镐手握着一根麻绳,踩着赤脚朝我们走来。
在麻绳的后面,有一头健壮的黄牛,一个铜环紧紧地窟在它的鼻坳上。这可爱的牲畜,可是犁田的好帮手呢!它正高扬着牛鞭在空中挥舞着收拾那群屁股上的苍蝇,四只蹭亮的牛蹄在石板阶上踩得“嗒哒”作响,嘴里咀嚼着藏在胃里的食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