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倒垃圾,见邻居管姐端着碗粽子往楼下走,我问她这是干嘛,她说送给住在E楼的老姨。
我笑着问,老姨多大岁数啦?同住一个小区,多好,既是亲戚,又是邻居,可以经常走动走动。
管姐收敛了笑,叹了口气,E楼不是老姨的家,67岁的人了,出来做保姆。
我颇为诧异,听管姐细说。
我这个老姨打小聪明又伶俐,长大后读书上学成绩好。
我妈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还在田里苦哈哈地干农活,老姨已经嫁进城里,三五年之后,老姨夫做工程赚得盆满钵满,买来豪车别墅。
老姨26岁生下女儿,又在38岁高龄生下儿子大昊,凑成一个“好”字。
众兄弟姐妹中,无疑,老姨属于鹤立鸡群,妥妥的人生赢家,走到哪里都是一派春风得意,即便在农村的哥哥姐姐面前,那种优越感也掩饰不住。
一大家子,众所周知,老姨把大昊捧在手心惯。
不差钱,吃的要最好,穿戴要名牌,电子产品什么新潮买什么,游戏装备一掷千金。
大昊成绩不算拔尖,高中毕业考取国际班,四年本科结束,加读研究生,五年后学成归国。
这五年,老姨走到哪儿,都是笑哈哈合不拢嘴,言必谈“大昊”,什么一口纯正英语,什么跻身YING国上流社会,什么国外烫金学…………
揣着金闪闪的毕业证书,大昊走进国有银行,老姨整天眼睛都笑细了。
然而,半年不到,画风突变,大昊离开银行,就是是主动辞职,还是被炒鱿鱼,外人不清楚。
接下来,大昊跟人合伙 ,投资做“风投”,高大上的名号,入股的钱当然是老姨父掏。
时日推移,家人亲戚聚集,老姨不再主动提及大昊,别人谈论,她反而主动回避。
直至前年年底,老姨夫突然喝药身亡,众亲戚才晓得发生了什么。
大昊做投资(有人说他涉足赌敞),不但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下大量网络欠款。
老姨夫妇先后卖掉别墅和门店,指望着把儿子拉出债坑,然而,没有人知道大昊倒底欠了多少钱,因为这些钱不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且,旧账未销又添新债,没有尽头似的。
老姨夫万般无奈,不自己送上不归之路。
家财散尽,再也刮不出来一点油水 ,大昊跑得无影无踪,讨债的人就找上老姨。
房子卖了,人没了,老姨无处可去,只有力气还有剩余,于是,换了手机号码,跑去做保姆,照顾瘫痪在床的老弱病残之人。
每天都得把屎抓尿,还要遭受病人的指责与呵斥,老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唉,这些讨债鬼,害了自己,害父母,莫非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孽债今生偿还?
管姐说完老姨,急匆匆地离开。
我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有一个疑问盘旋不去:狼孩子自身固然千差万错,叫人深恶痛绝,那么,父母在教育上有没有缺失和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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