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担心我孤单地守着长夜,无以打发独自值守宾馆的时间,买了一袋花生和一袋葵花子。
夜里,我一颗一颗地嗑着瓜子,忽然间脑海里飘出一段美好的记忆来。
记得我读四年级的时候,学校在一个丘岭上,周边是树木茂密的森林,林中散落着几户农家,有点偏远荒凉的味道。我的教室外的廊沿下,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摆着一个揺鼓摊落,里面尽是花花绿绿的小物件,针、线、铅笔、橡皮、糖果、还有瓜子……那时候,还没有现成的熟瓜子包装成品,那“老板”头脑灵光,买生瓜子,自己炒熟了,来学校卖,没有计量,学生们递给他一毛钱,他的大手抓一把。
那时候,我家是村里出了名的穷,徒有四壁来形容我家状况,不为过,吃上一把瓜子也是极其奢侈的事。我的好伙伴李泉家和我家隔壁,经济条件也是相同。两个小穷鬼,偏偏对那瓜子嘴馋,怎么办呢?
我们放学回家,摘山芋爪,捆好后,到街上去买,一毛钱一把,一把大约一斤的样子。赚到到了钱,我就约李泉一起去买,欢喜地递给老板一张纸币,老板抓一大把,有的都从指缝里露下来,我伸双手,合成碗状,盛接。我立马分一半给他,两个人开心的吃起来,我们要吃好长时间才吃完,所以每次,接到瓜子时,我心里都荡起丝丝的幸福,觉得自己很富有,真是太富有了。有时候,李泉约我到揺鼓摊前,摸出一个鸡蛋,跟老板兑瓜子。我们欢喜雀跃地躲到坡上的竹林里嗑,像两个松鼠。
那种瓜子是清炒的,而今,市面上瓜子有五香的,奶油的,而我依然爱吃清炒的,原汁原味,清脆可口,回味悠长。时光如梭,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怀念那种味道,依然回想那些清贫的时光以及一起分享的伙伴,唉,可惜啊,他年纪轻轻,早早地离开了这个物质非常丰富的世界,不然,在今夜,当我想起来当初,我会喊他过来,把酒言苦,一起回忆那些一起度过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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