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一天,时钟正常运转,分秒不差。街巷秩序井然,人们只顾低头思索,双眼紧盯家庭和工作。一眨眼的功夫,云都来了,风也跟来了。太阳瞬间溜之大吉,不见身影。一阵风吹过,打着口哨。嚣张的样子,让人胆怯恐惧。猛然,又死气沉沉,变成一个巨大的石头墩,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云从东南方向推过来,浅灰逐渐增浓,像点了墨汁,一笔下去,字没写出来,掉在宣纸上,摊出一个漆黑的洞,和怪兽的大嘴一般,即将吞没人间。
树对如此阵势也开始害怕,瑟瑟发抖。有逃跑的心,可是拔不出腿,迈不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风暴欺凌摧残,甚至拦腰折断。
天空中的雄鹰快速划出弧线,秀一下身姿,急忙往家赶。娇小的燕子麻雀早早觉察情况不妙,窝在家里陪妻儿观天聊气象。突然之间,一道闪电,撕开了云团。随后跟的炸雷脆生生地冲进人们耳朵。天上瞬间出现个血管,跳动乾坤的脉搏。天线摇动起来,电视受到干扰有了雪花点。孩子们都猫在家,掩着门偷偷巴望诡异的天气。老人们见识过恶劣的自然,淡定地抽出旱烟杆,窝一锅子烟丝,用拇指压瓷实,“呲”,划着一根火柴,点了烟慢慢地吸吐。眸子里有些许担忧,地里的庄稼可能会有受损的风险,会造成减产,会影响家里的收入,耽误娃娃们的学费。黄狗是不用操心的,它爬在自己的窝里,反正它不知道什么是享福,自打生下来就在家里,每天吃的喝的差不多,过年的时候才能打个牙祭。
雷又炸了一次,庄稼地里的人匆匆收起工具往家跑,迟一点肯定变成落汤鸡。风轻了,柔柔的,无声无息。天色又暗了一层,云像收到指令,往一起聚拢,严严实实地罩起了天,仿佛一个大锅盖,盖了地上生灵。
低沉的天气连眼皮都容易低沉,有的人已经爬上热炕,蒙了被子,呼呼地睡去。女人们拉一把椅子,在门里纳鞋底,时不时用针在头发里划一下,粘一点油腻,使针更容易插进鞋底布层。
一切都静了下来,叽叽喳喳的鸟闭了声,嘻嘻哈哈的孩子住了嘴,偶尔听见叶子窃窃私语。伴随再一次天空祭出锁链,雷响,雨泼了下来。起初还能看见砸起来的尘土,之后浮动的尘土全被拍在地面上。雨猛抽树叶的脸,视野已经看不清,屋檐的雨线越来越粗,水洼积水越来越厚。池塘里的青蛙躲在荷叶下安逸自在。花是兴奋的,跳着闹着,接受天雨的淋洗,最后连衣裳也焕然一新。
突然,“轰隆”一声,叔叔家的棚屋倒塌。他6岁的儿子还在里面睡午觉,对外面的天气一无所知。叔叔穿雨衣奔去找儿子的时候,焦急的内心在暗暗祈祷,可是没有见到儿子回家。他找人移开棚屋的砖块,赫然发现砖瓦木料弑去生命的尸体,顿时不知所措,欲哭无泪。他倒了下去。黄狗在呜咽,树低垂了头。
天空又渐渐亮了起来,日头跳出了云层,村子里女人嚎啕大哭。
(2019年10月11日,周五,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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