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

序——玥拾柒

面对感情，你是否足够勇敢?玥拾柒是个爱恨分明且固执的小女孩，长大后不忘初心依然执着的她也迷失过，懦弱过……

生活让她变得独立，环境让她变得敏感，而独立与敏感使她拥有一颗不可触碰的自尊心。

她倔强，倔强到死不了就还好。她追寻真理和正义，尽管在这样和平的法制社会，她也总当自己是个古代的侠女做些自以为打抱不平，匡扶正义的事。

可能电视剧看多了，太多事想得太简单又过于美好正义，使她在现实生活中处处碰壁，甚至让她的家庭四分五裂。

她的朋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总是越走越少。

她唯一的信仰就是爱，因为在她看来——没有爱的世界没人能生存下去。面对爱情，她忠贞不渝，可世间的事往往都是欲速而不达，求而不得。

本以为幸福刚刚开始，谁想它正离你远去。可有些东西若没有遗憾，兴许就不那么完美了。

夜虽然黑，也总有天亮的时候。小孩哭了，给颗糖，好了，就笑了。你哭了，时间长了，好了，不痛不痒了……

一.

小柒的父母都是农村人。父亲家里穷，四兄妹，身为长子的他初中毕业便当了兵，不远万里来到异乡。在异乡的一个小镇上遇到了那里最美的女人——小柒的母亲。

小柒的外公是镇医院的院长，是当时条件很不错的家庭了。喜欢柒妈的男人很多，敢追的没几个，兴许怕配不上吧。

家里曾介绍过有钱有势的军官给她，她不要，却和那个异乡客在一起了。

在一起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柒爸按当时部队的规定是不允许娶部队当地的女人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规定。

眼看自己就要转志愿兵了，是结婚还是放弃。显而易见，柒爸选择了退伍结婚。柒妈是个心软的女人，事已至此，只好结婚了。 

婚后很辛苦，柒爸这个异乡客，注定没有任何靠山和支援，柒妈家里条件相对比较好，但那是个传统的封建家庭，更别说还是五兄妹了，柒妈虽是老幺，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这个家庭重男轻女呢！

柒爸退伍后没了工作，和柒妈一起帮别人开车拉客赚钱，俗称跑面包车。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孩子出世了，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间门市里生活。这门市是小柒外公的，外公有一栋楼房，一套别院。楼房一层有两间门市，不过没用，也没租出去。母亲结婚后便先让其一家人住了进去。

小柒小时候特爱哭，而父亲希望她长大后喜笑颜开，便也叫她玥小柒。玥同音悦嘛！为了生活，父母拼命赚钱，朝九晚五，不，是朝五晚九。

二.

小柒饿的时候没人喂奶，常被外婆带到隔壁王奶奶儿媳妇那儿蹭奶喝。听王奶奶说小柒出生的时候，母亲在家叫了5个小时，床都折腾坏了，孩子才落地。也是累坏了产婆呀！

小柒学走路那会儿比相差三月的表弟快，也稳，就是不太好看。没人教她，为了保持平衡，她伸出双手正对前方，一步一拐的向前倾，能想象有多像僵尸吗？

可摔了也不会哭，偶尔还会笑笑，就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一样，看着她走来走去的也都是除父母外的人。

小柒在十七岁前的记忆都总是停留在幼儿园、学前班，因为那是她人生中的基石也是无从化开的心结。

很多年过去了，总有那么几个幼儿园的场景在小柒脑海里——花啊、草啊、树啊还有树下一个又一个可爱的笑脸以及教室里的积木，操场上晾晒着的湿床单，大象鼻子的滑滑梯等等。

但就是没有父母的画面。只记得上学前班那会儿知道父母有电话后，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兴奋的背着两串电话号码，直到在台阶上跳上跳下的自己清楚流利的说出这辈子也忘不了的两串数字。

不过打电话的印象也特别少，可能是次数太少吧，毕竟怕打多了，遭别人嫌弃吧，可一个几岁的孩子能意识到这些，实在令人心疼。

三.

又或许她生来便与众不同，上幼儿园那会儿，别的孩子都在哭，她没笑更没哭，只是疑惑，疑惑她们怎么了。

当时还是和自己三姨妈家的儿子阿杰一同上下学的，这种从小到大的表兄妹也和亲的不差分毫。

阿杰小时候巨可爱，脸上特有肉，当时都不懂什么是男女有别，班里睡午觉时，就是要和小柒挨着睡。那时孩子们午休睡的床都是大通铺，所以也很正常。

让人又笑又哭的是小柒和阿杰的床单总是晾在学校的操场上，但都是阿杰干的好事，尿湿了自己的又尿湿小柒的。

在孩子的世界里，可能觉得谁更亲近，就要挨着谁护着谁吧！但阿杰从不叫小柒姐姐，向来都是有事直接说事，或者直接叫玥小柒。

四.

农村小镇上的孩子，幼儿园自己放学回家的不止一个两个，毕竟地方小，车马少，熟人多。学前班的小柒、阿杰就更不例外了。

阿杰：玥小柒，回家了。

小柒：走吧！

一路走一路玩，要到外婆家的拐弯路口阿杰才说道：回家后，不要告诉外公外婆我今天被老师批评的事。

小柒：好，那以后也不许告我。

阿杰：嗯。

小时候就是喜欢你的时候相互掩护，开心调皮的时候就互相捉弄。

阿杰：回家了，玥小柒。

小柒：走。

途中阿杰看到高年级的小哥哥们在大树下玩弹珠，自己的眼珠也跟着掉洞里去了，便不肯回家了。小柒各种劝说，阿杰是软硬不吃。

小柒：走了，快走了。

小柒：我走了哟。

小柒：我真走了哟。

阿杰完全不理会。小柒直接动手拖阿杰走，平时巨可爱的阿杰也生气了，回头瞪了小柒一眼。

小柒跟着也生气的说：那我走了，我真走了，不管你了。阿杰无动于衷，甚至根本没听见小柒在说什么。

小柒回家的路上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从生气到越快越开心。

因为开始生气的她想到能早一秒到家就能凸显弟弟晚一秒回家，那他就会被发现在外贪玩，不听话，肯定会被骂，这样自己气也消了，便跑到笑出了声，像是在这场较量中获胜了似的。

可能小孩就是这么单纯和真实吧！哭和笑都那么容易还不加掩饰。

五.

阿杰的父母在另一个发展较好的镇上上班，因此阿杰和小柒一样，都是住在外公家的别院里。当时的他们像足了留守儿童，可什么都没接触过、了解过、体会过的他们，在没有拥有过幸福前都未曾将这一过程视为不幸福。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阿杰准备带小柒去他父母在镇上的家，因为上周一他父母打来电话说这周末会回外婆家看他。小柒和阿杰有说有笑的走在马路边。

阿杰：你想你爸妈吗？

小柒：你想吗？

阿杰用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表情低声说道：想。

小柒笑道：我也是。（但实际上小柒的父母每天都会回家，不过是晚上到家时，她已经和外婆一起进入梦乡了，而早上离开时，又怎么忍心将熟睡中的她叫醒）

莫名的，两人便在马路边哈哈大笑起来。

小柒似乎恍眼看见了什么：你看！马路对面，是不是你妈？

阿杰：哪儿，哪儿，哪里啊？

小柒激动的指着对面：那儿啊，那儿。

阿杰：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没看见。

小柒：哎呀！被车挡住了，那个红色车背后……我也不确定了……可能是看错了吧！

小柒回过头来继续朝前走，而阿杰呆呆的，不停朝对面张望。

突然，阿杰大喊：妈啊，妈啊，妈……

阿杰开始向斜前方小跑：妈啊～

阿杰母亲听见了，也看见了，欣喜的挥手示意后也着急的边小跑边喊着：别跑，别跑，站着别动，别跑了。

阿杰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加速朝母亲的方向跑去。眼看一辆拉水泥的灰色大货车正朝他驶去……

小柒：别跑，有车，快停下啊，陈宇杰……

滋滋滋，棍咚棍咚，像火车起步的声音，大货车来了个急刹车，那一瞬间可能是小柒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心碎，好在只是短暂的几秒。

阿杰看见距离自己两个手臂长的大货车轮胎，傻傻的愣住在那里，小柒和杰爸杰妈也都傻了。

可最快回过神来的还是阿杰，他仰起头看了看大货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朝杰妈跑去，杰妈吓坏了，紧紧抱住阿杰，想要责怪，却又庆幸的说：让你别跑，让你别跑，还好没事，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话音还没落，阿杰已经哭了，不是因为被大货车吓到了，也不是因为杰妈的话，而是因为深深的思念。这个时候没人在乎大货车司机在骂些什么，更没人在乎它什么时候驶向了远方。

一个人站在马路对面的小柒看见杰妈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她庆幸阿杰平安无事，替他们的团聚感到高兴，同时也羡慕这样的场景，短短的几分钟，4岁的她站在原地，竟有一丝孤独感，可不曾知道那就是难过。

六.

第二天星期一照常上课。阿杰和小柒还是同桌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这一对形影不离的姐弟。姐姐漂亮，弟弟可爱。就连下课十分钟都有男孩子抢着要抱小柒，还互相炫耀着:

“我能抱起她，你能吗？”

“怎么不能?”

“看，我也能。”

小柒有些烦了，感觉自己像极了什么东西，马上跑开了。

有那么一个男孩叫穆华，他只是站在教室最后的一角看着这一切，甚至还与小柒四目相对。那就是隔壁王奶奶的孙子。

七.

一个夏天，阿杰和小柒上学都总背着一个儿童吸管水杯，里面是外婆给他们冲好的橙汁。明明是不透明的杯子，也被班上的小孩发现了那里面是橙色的果汁，兴许是喝的时候从吸管那里看出来的吧。

课间，小柒和阿杰在教室外嬉笑玩耍时，总有孩子去偷喝他们的饮料，次数多了就被发现了。

小柒追着其中一个情节严重的男孩满教室的跑，以为男孩不敢了，谁知一旦小柒和阿杰不在教室，那个男孩就立刻跑去偷喝，喝一小口又马上放回原位，放好以后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在小柒阿杰面前晃悠，并做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小柒一看就察觉出有什么不对，马上跑回座位查看，男孩也跟了过去，果然，果汁变少了。

小柒对男孩愤怒的说：不许再偷喝我的果汁了，不然我就告你。

男孩笑了笑，马上跑出了教室，小柒随后也到教室外继续坐跷跷板，滑滑梯了。

可笑的是，男孩紧接着就回了教室，再次拿起小柒的水杯，打开盖子，用眼睛透过窗户紧紧的盯着小柒的背影，快速的吸出橙色的果汁。

真巧，小柒回头了，正好看见他，而他还不忘冲着小柒得意的笑。小柒快气疯了，想赶快跑回去制止，可男孩没等她跑过来就逃走了。

上课了，小柒小声的问阿杰：你的果汁还有吗？我的都被那个坏蛋喝光了。

阿杰从抽屉里拿出水杯，晃了晃：我的还有，哈哈哈。

小柒：哼，说不定也被偷喝了呢！

阿杰埋下头，吸了一口：啊！怎么只有一口了。

小柒：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个课间，偷果汁喝的男孩再次来到他们的座位，试图拿出水杯，但被已经警醒的阿杰发现了。阿杰迅速冲向男孩，把他暴打了一顿。

开玩笑的，其实只是满教室，满操场的追而已。追着追着，气早已消了一大半，反而抓住的一刻忘了要干嘛。因此，最多口头说些大话罢了。小孩子都是这样吧，吵吵闹闹，嘻嘻哈哈，今天打架，明天还是一起玩。

放学路上，阿杰对小柒说：放心，他不敢再偷喝了。

小柒：嗯！他再偷喝，我们就再也不理他，不和他玩了。

阿杰：哈哈哈，好。

后来，她们都忘了……

小时候真好。幸福很容易，喜怒很简单。所有对错亦能轻易原谅，所有情绪也都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