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的下午,醒来被一切吓住,快放完的煤气罐和紧闭的窗户。
那个女人用她温暖的双手,抓紧我的咽喉,忽略我的咳嗽。再加上煤气中毒肿胀的舌头,那种味道现在依然让我难受。
这故事从开头也许是一种错,错人错配偶错婚,错有我。
大概两小时,从模糊中醒来,滴下的血花都握不断往下摔,刀片划开了她的手腕和颈部动脉,我跑下楼道叫他男人回来。
还记得那时父亲往家跑的模样,嚎啕的嗓音像野兽在呼唤,混乱的脚步到了主人的房,到了主人的床,捂着咽喉的器官” 。
上面这段话选自一首歌的歌词,JR Fog的《那个女人》。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去往电影院的再平常不过的下午,原本只是在耳机里回味着那首许久未听的《Stay Along Together》,却不经意间点进了那唯一一名不太熟悉的rapper的详情页,并按下了最热门单曲的播放。
从此久久不能忘怀。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写下这样的歌词”。
而令我刷新了这段记忆的原因,是在《说唱听我的》的“Hit Song”环节听到的那首《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Kozay与望江晴一曲唱罢,斩获了接近满分的79分,在几乎提前锁定了本轮比赛头把交椅的同时还空降了当晚的微博热搜。
一周之后,来自NOUS的张昊和刘柄鑫又携手送上一首讲述自身经历与感悟的作品《楼梯》,感动了才“失态”过一次的老派,也唱哭了回忆起乐队经历的Tia。
最终同样取得了69分的佳绩,落位第四。
其实如果我们把这两首歌仔细拆解一番便会发现,他们的flow与编排其实都并不算特别复杂,也没有去运用普遍被用来炫技的快嘴与chop,甚至连台风都是以相对固定的站姿覆盖了整场。
比起同样跻身前列的《擦玻璃》与《OK!》,这两首歌似乎远没有它们洗脑与流行;再比起同样晋级的《脑袋有》和《I am here》,好像也没有做到如此的风格鲜明。
但就是这样两首看起来似乎根本不够“Hit Song”的歌,携手拿下了本轮最佳“Hit Song”的头衔。
我想原因其实就藏在那几位制作人的即时反馈之中。
“有的时候音乐到这样的一个程度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技术、流不流行什么的,它自然会留在所有人的心里”——艾热。
“如果是圈外的人,在一个Hiphop(说唱)节目里面,他看到一首歌打满分,我更希望是一首这样的歌,因为我觉得这更能代表那种Hiphop真正的力量传达给别人”——法老。
“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感受到很多力量,它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音乐,我觉得这个力量才是让你们站在这里发光发亮的东西”——袁娅维。
这让我想起了在第二季《中国新说唱》的比赛中,6进4的赛制是由四大音乐平台的高管担任评委,而评分依据便同样是所谓的“流行性”,于是在这种光环的笼罩下,艾热的《乌云中》与闪火的《童言无忌》纷纷败给了周汤豪的《做你自己》。
然而当这几首歌同步上线于各大平台之后,在这几位评委眼中播放量与传唱度都应该不够高的两首歌却瞬间达成了评论数999+的目标,反倒是那首获胜曲目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坦白讲这三首歌,在当时我最偏爱《童言无忌》,其次是《乌云中》,在两年后的今天也亦是如此。我并不是想表达周汤豪的作品不够优秀,我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即当时的几位评委对说唱音乐的“流行性”看法有些片面了。
因为他们遗漏了一项最重要的标准——“Real”。
没错,就是那已经快被“说烂了”的“Real”,我认为它才是使得这些看起来“不够流行”的歌曲反而能够流行起来的原因。
这种“Real”在我看来大抵体现在两种方面。
一、讲自己的故事
在方仔对光光表达质疑的那次争纷中,艾热用一句“你不是他,所以永远不可以为别人设想一个别人该有的场景”彻底“杀掉了”这场节奏。
其实这个道理反过来说也同样适用,即没有人能够替你把只属于你的经历完美的表达出来。
Faker可以偷走你的flow,模仿你的vibe,但他永远无法复制你的故事,无法夺走你的记忆。
所以其实“Story Telling”类型的歌,真的不需要多少华丽的辞藻堆砌与技术彰显,仅仅是那份藏在歌里的真实就已经足够动人。
法老的《亲密爱人2017》已超脱出常类说唱的框架,以一种书信的方式完成了感动人心的表达。
蛋堡将自己躁郁症发病时真实的声音录下,才令那首《坠落》显得如此的压抑而震撼。
那个在歌里凶狠的唱着“我是你偶像的偶像”的Miss Ko,在《就改天》中也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她选择用浅浅低吟的方式向远在天堂的故友汇报着自己的近况。
正因为经历了转行再回归的过程,实现了从“蜘蛛”到“Mercy”的转变,谟老师在那首《REBIRTH》中的表达才会变得如此的深刻而通透。
同理,因为把故事和经历打包刻进了作品,所以在听派克特的歌曲时总会引发我们产生一番别样的思考,无论是那首“Y”,还是那张专辑里的6个“*”,似乎都存在着远不止字面上的一层含义。
当然,还有那首注定会被永远刻在中文说唱历史上的《Life’s a struggle》。
就像AR在《给宋岳庭的信》中写到的一样,“都说一首歌能变成hits需要很多钱,但你告诉我们一首demo可以走多远”。
这些歌曲若是用所谓的“Hit Song”标准来进行评判的话,似乎没有几首能够称得上是合格,但这并不影响它们能留在很多人的心里,因为那些只属于某位rapper自己的故事和经历,早已为这一首歌注入了一抹无可比拟的力量。
所以明明Kozay只是才稳稳的唱完了自己的一段verse,就已然惹得法老和派总湿了眼眶;所以刘柄鑫和张昊也只是重复念了几遍“请不要停下来”,就足以令所有还在路上坚持的rapper和追梦者们为之动容。
二、永远坚持做自己想做的风格,进行自己真正想说的、不迎合受众的表达
在第二季《新说唱》参赛后选择把自己藏起来的除了上篇文章提到的Blow之外,还有艾热和王以太。
于是我们在阔别一段时日后幸运地收获了风格多变的《AIR PLAN》和《演.说.家》。
这两张专辑“流行”么?
从最表面的角度来说,答案是否定的。
艾热以奇袭歌手的身份,带着一首Jazz风格的《用音乐安慰你》登上了“歌手”的舞台,却首战便败给了旅行团;选择了《唱作人》的王以太的经历也如出一辙,无论是《Real Me》还是《LA In The Snow》都没能为他换来一场胜利。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问,这两张专辑应该“流行”么?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从《我没那么游刃有余》到《故事》,从《人间天堂》到《艳阳天》,他们不仅在尝试着多样的音乐风格与Hiphop的融合,还在进行着自我剖析以及对外界环境的思考与映射。
而就在大概一个月前,PO8也发行了他的全新EP《血钻》。
但比起“用通俗的讲法表达丰富的想法”的《诗眠》以及兼顾实验风格和世界音乐的《惊堂木》而言,扎根于反映美国三类黑人群体的生活现状的《血钻》,无疑令国内的受众在接收方面产生了一定的困难。
在与谟老师的视频连线中,PO8袒露了自己的创作初衷,他用第一人称的方式刻画了“流浪汉”、“Rapper”、“黑帮老大”这三种典型的美国黑人形象,并利用这种刻板印象的存在来试图打破这一种刻板印象。
他想通过自己的音乐,让更多的国内听众了解到,Hiphop背后的文化和社群背后的一些东西。
他希望有朝一日,任何风格的作品都能在中文说唱的领域里面立足并拥有一定的受众群体。
我想,作为更容易被大众所发现的“Hit Song”,其实也需要更多种的类型风格,也需要足够多的精神力量。
在没有丢失音乐性的前提下,一边完成了自我意识的表达,一边真真切切的为这个文化的发展做出了实质性的贡献,这样的作品难道不该更加的“流行”和被人熟知么?
虽然说依靠“Hit Song”这样的赛制淘汰掉近一半选手的做法值得商榷,但这两期节目播出后反馈给我们的思考,似乎要比比赛的结果更加重要。
因为无论是在圈外依然反馈良好的《天上的星星不说话》,还是感动了所有从业者但却“不太抖音”的《楼梯》,它们的成功都在向我们再一次证明着“思想”与“真实”的宝贵。
当“Hit Song”成为了一种可以被拷贝的模板,人人为了抖音打榜而非享受音乐和传达思想而创作的话,那么这样做出的“Hit Song” 是否还有其存在的意义呢?
中文说唱的发展的确需要一个向市场下沉的过程,但若是因为一味的下沉而丢了纯粹、丢了真实,那则更像是一种倒退。
更何况“Keep Real”从来都不该只成为一句人人传诵却鲜有践行的口号标语。
我想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依然会在轻松的周五晚上搭着公车,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李佳隆的《Berry》;我依然会追着“Blow与艾热们”的作品,并试图接受更多元化的风格,增强自己对说唱音乐的审美;我还依然会在陷入瓶颈之时,从《半途》和《让我快乐》中找到自我治愈的良药,获取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
它们也许有朝一日成为了“Hit Song”。
它们也许依旧还是称不上“Hit Song”。
又也许,它们已经在不经意间,重新定义了“Hit Song”。
这里是自媒体人加七君,给你我的温度,期待你的关注~
本文图片来自于网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