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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举着一块牌子就出屋了,牌子上写着“志愿导游——温xx”七个字。这是前一晚我辗转难眠时想到的主意,给我灵感的是姚老师,不,应该是团团更贴切些,因为我是顺着团团想到了姚老师。我为什么不像他一样当名志愿导游呢?我不要提供的合同,我只希望自己像萤火虫一样,发一点光,产一点热。其实,这就是我十来岁时的理想像雷锋一样不求回报地帮助他人,只是这个理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宏大而愈发遥不可及,现在回归本源从身边的小事做起一切的烦恼和遗憾烟消云散。我还希望有更多的人紧随我的步伐,加入队伍,自力更生,稳扎稳打,在驿前开创一番伟大的事业。是的,今天就是我这个宏伟目标的开端。我要让这些庸俗自私的镇人看到我这个在他们眼里的“神经病”光耀千秋的事业。我要将自己的名字烙在人们的心里,比那些刻在真隐寺功德碑上的阿狗阿猫更久远。我百年后,驿前人民会想我想得发狂落泪。总之,我对未来的驿前充满信心,但我必须迈出这划时代的一步。我所过之处,人们纷纷侧目,指指点点。我在他们眼里已成怪物,但我乐意做这样的怪物。片刻后,我双手擎牌,迈着矫健的步伐,像一个国旗手,来到车站。这里有太多需要我帮助的游客。
不出所料,几个面生的人挤在车站旁边的铁棚底下,满脸羡慕地看着从长岭上下来的旅游队伍。打头阵的是伍老师。他穿着灰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精神抖擞,步伐矫健。团团的队伍跟在伍老师后面。她所带的应该是在校学生,因为不管男女都穿着统一的校服。紧跟其后的姚老师红光满面,看来今天有大人物在场。后面还有几个队伍,导游有男有女,游客数量也不少。他们下了长坡,过了车站,朝我走来。看着声势浩大的队伍,我突然心里发虚,立马给自己心理暗示:“我比这些导游高贵多了!”我太了解我自己了。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心理素质差。一受挫,就方寸大乱,没了章法,甚至会掉头溃逃。伍老师扭头看了我一眼,他那严肃的表情给了我不小的压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我的名字跟印象中的我难以打等号。同样表情的还有团团,但她更严重,那张脸都阴云密布了。唯有姚老师用赞许的目光给我鼓励,看他的口型,他好像对着身边男子说:“我的门生!”我用微笑回应姚老师,目送着他和他身后的队伍远去。超出我预料的是,导游队伍并没有左转往步行街走,而是很有章法地一队直走一队左转这样分散开来。显然,他们是有意这样分错开来的,为的是避免超出旅游点的接待能力而引起混乱难控的场面。随着最后的队伍左转进入步行街,那几个聚在铁棚下的游客马上起步尾随而去。我立马走过去拦住他们,一来我得拿他们试试手,二来我是出于对他们钱袋子的考虑,眼下没个熟人带他们会被当成肥猪宰。
“别跟别跟,等会说不定要收你们的费呢!”我对他们说。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女子立马停住了。“那怎么办?”
“可以跟我呀。”我摇了摇手中的牌子。
“志愿导游!你是义务服务的?”那女的将信将疑。
“是是是,呆在家里无聊,不如带你们逛逛古镇,讲讲镇上的风土人情,这样生活也更为充实有趣。”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看古屋的。我们是南城县人。县里也有不少古屋,但不成规模难以开发,看电视得知广昌县驿前镇评级了,借这个假期开车带家人来瞧瞧,看看有什么不同。”说完,那女的指了指她的同伴。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后面跟着两男一女。从样貌和年龄层次来看,他们应该是一家人,中年男子是父亲,那男孩肯定是儿子,那性格开朗的女人自然是母亲,这些都没有任何疑问,可那年轻女子却让我神思浮游了,我当然巴不得她是家中的女儿,但问题是我只能百分之五十肯定,我实在无法预料当着一对情侣我会有怎样的发挥,我好担心嘴里泛酸口水决堤般往下落,虽说这是难免情况,但我还是想有个过渡的阶段,做些思想准备。我细致打量了一番那女孩,她长得标致极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神秘,好像一道充满诱惑力的谜题,引得我只想往里陷。如果她对人暗送秋波,那他定会被电击而亡。但如果有这个机会,我还是会以身试险。不过,在确定她身份之前,我还得表现淡定些,不能让外人小瞧了。
“那你真是碰对人了,我会让你知道大大的不同,保证你以后再也不想来了,甚至再也不看古屋了,包括你们县里的。”我说。
“呵呵……你这人说话挺逗的,”那女的嘻笑着说,“不过……”
“不要不过如果但是啦,你瞧瞧五十米外的右边。”
“派出所。”
“别的都可不记,只要记住它就行了。”
“小温同志,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那女的脸红了。
“您贵姓?”
“免贵姓陈。”
“陈女士,那走吧,等会人多就不那么方便了。”
“好好好……利民、桂香,遇贵人了,快跟上。”
“他们是你的儿女吗?”
“儿子是,女孩是我姐姐的孩子,昨天她来我家玩没回去,今天带她一起出来玩。”
我脚步矫健轻快,好像踩在云团上,往那梦巢走。
我们和团团带领的队伍相距百来米,一样穿过老街,走过幽巷,再走上河堤路,往船形屋走来。路上,陈女士拿着个照相机不停拍照,时不时还问我“镇上有多少人?”“对面的村庄叫什么名字?”等问题。那两父子倒很安静,一个拿手机聊天,一个沉默寡言,好像对这样的游玩不怎么感兴趣。那女孩仍如谜团一样神秘,但我想求解的渴望却更强烈了。她走路的样子也很美,像是走在起伏的琴键上,我听到了动人悦耳的旋律。此时,她就在我的右手边,我感受到了暖暖的幸福。这是千百次走过这条路的第一回,也是生命中的第一次。我一直缺爱,也一直寻爱,从不知道爱是什么,爱像什么,今天我知道了,爱是一种感觉,像空气中漂浮的体香,像同步共行时的心跳,只要细心,就能感受得到。
船形屋奇特宏伟的轮廓出现在大家的视野时,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连那少言的父亲都连连称奇夸赞不可思议。但我却兴味骤降,就连目不转睛地观赏那女孩的婆娑身姿都难稳固之前的热情了。是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我都不会注意它的外观美。在我看来,它不过是赖家一大官(明朝云南监察史)所拥有的多套豪宅别墅之一,除了奢华和气派还有什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倒觉得它就像一个不愿放权的封建官僚,累死了自己,也遗害了社会。
团团清脆绕梁的嗓音又传入耳来,如果抛开内容不提,那确实是一种享受,有消解疲乏懈怠之效用。但今非昔比,我的身份已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旁听生,我已站上讲台要对学生负责了。来到船形屋的门槛前,那肥胖的保安走过来有话说,我挥了挥手中的牌子,他扫了一眼后面的一家人,退了回去。
“陈女士,你跟着他们到处参观一下,十分钟后我要问你问题。”我说。
“小温同志,你太有趣了!我做了二十来年的中学老师,问了学生二十来年的问题早就厌烦了,今天能转变身份回答一次问题想想就让人兴奋,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陈女士说。
“陈老师,班门弄斧了。”
“哪里哪里,做学问要相互切磋嘛,看你文质彬彬的应该也是个教师吧?教几年级啊?”
“陈老师,让你见笑了,快去参观吧,等会人多得挤啊!”
“好好好,我们马上行动。利民、桂香,今天有额外作业,你们不能让温叔叔失望哦。”说完,朝旅游队伍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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