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四个这样的夜晚。
夜里伸着咽哑的喉咙醒来,眼睛虚着,只听见客厅窸窸窣窣似有似无。大致酒喝多了吧,他想。
好渴,不想动。
嗓子越发干痒,想着还是倒杯水来喝吧,挣扎了一下,还是囿于温暖的被窝。
就在回归梦乡的通道上,若隐若现的杂音又一次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什么鬼?虚着的眼睛试着睁开,又缓缓瞌上。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别闹?是谁在闹,是谁比较皮?你倒是——起——来!”
!!!
“谁?!”惊吓使他一下弹坐起来。明明,他那句话没说出声,是谁听见了还跟他对话!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那么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却只能站在原地打转,不知道干些什么,既没有既定要做的事业,也没有心有所属的女孩儿要追。我该干嘛?我什么都干不了,空有一个躯壳,连可以谈话的人都没有!”
“还有我,他算好的了,起码是见得了人的样子,我呢,我连脸都没有,身体也不平衡!你算个什么半截子的画家?!”
“你算个什么不成器的作家?!”
两个声音在他面前此起彼伏,愈演愈烈。眼前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样子,却能明显感受到不断高涨的愤怒。
“我……我没有灵感……”他用被子的一边掖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处边,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是想够着再看一下。
那的确像是写了两行的字和未完成的画所描绘的样子。想到这,脸上的被子不禁又往上挪了挪。
“你有脸开头就没脸面对?”
“没有脸的是我,是我!!你倒是把我给好好画完啊!”
“我看他就是懒!”
“对!你这个……”两个黑影的声音气愤到尖锐,影子的形象幻化成一个个碎断的文字和流动的颜料,像蛇一样将他一圈圈缠绕。
“我……明早……就写……!”随着仿若金汤的决心暗下,颈项之间的窒息感方才纵逝。
他呼了口气,满掌心是汗的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喝着。
明天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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