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个喜欢坐在深夜的阳台上的人。阳台是加了玻璃窗挂了窗帘的,一张桌子上一盏台灯,幽幽的光倾泻到一本稿笺或者一本书上;一杯茶,一盒烟,一个烟灰缸;大概这就是我经年累月、乐之不疲的夜生活了;每周日晚,还有足球可看,有更多的时间过我的“夜生活”,做我的幽灵,神游古今中外天上人间,有滋有味的,这样过日子不赖,让我合掌感谢引领我进入深夜阳台的神秘力量…….
深夜的阳台上静极。我的阳台没有高度,凭栏所见都是离得很近的窗口,锅瓢碗铲,电视电话,欢声笑语,斗嘴干架,哭叫谩骂,麻将纸牌,从早晨开始所有能 够出声的东西都足以组成大兵团对我进行围追堵截直到深夜才渐渐退去,直到所有的窗口都闭上了眼睛,让我在浓重夜色包裹之中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这时我才感到轻松,内心轻松,读书轻松,思考轻松,遐想轻松,……时不时喝一口茶,抽一支烟,舒服畅美极,羽化成仙一般——我之做人,自以为这时最具有诗意。 倘若我不成为深夜阳台上的幽灵,那我活得实在太没劲,太没意思了。
诚然,要做深夜阳台上的幽灵,代价是不小的,睡眠不足是一方面,与家人的疏离是一方面,必须学《龙江颂》里边的英雄:“堤外损失堤内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更严重的问题是,总不发福,吃得再多再好也不见长肉,脸仍然清瘦,腹仍然平坦,身为“候补官员”而毫无官相,岂不让人扫兴?“跨世纪的领导干部”不成了,便不去想。可见,不小的代价也是可以化小甚至化无的,因而我更乐于做深夜阳台上的幽灵。 幽灵是喜欢徘徊的,何况是在深夜!
幽灵爱书便徘徊在书房中与书相伴,嗅闻书香、倾听书声、拥书做梦……幽灵爱写,便徘徊在干干净净的稿纸上,一步一印地走下去,走下去……幽灵爱思,便徘徊在茫茫夜海之中捕捉闪电、火花、……幽灵爱怎样便怎样,自由、轻盈、活泼、充实、清澄、敦厚、深情、温柔、超越,无论徘徊何处,都有归宿已达的感觉,都不用为自已生存的意义操心和忧心……..
深夜阳台上的幽灵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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