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躺在两床的被子里,仍是觉得很冷,蜷着腿儿,脚尖触到湿凉的被角,跟浸过水似的。外面天公黑着脸,半透光的窗帘竟是一点光亮都印不过来的,只听着滴滴答答的,零散着坠落的雨声。身子,像让人拳打脚踢了一样,散乱着疼。一旁熟睡着两岁多的女儿,我蹑手蹑脚地翻着身,怕她醒了再来缠我,我真的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照顾她,我也真的起不来身子,想好好歇息着。
独自一人带孩子的难处,太多了。生病都是不敢的,怕自己拖着沉甸甸的身子,无法照料好自己的宝宝。昨天,我也虚晃着,孩子在床边站着,我拿个东西的块儿,她没站稳竟一头栽到了衣柜边角上,额头上轻微擦伤,却磕出了一个大肿包。脆裂的一阵痛哭闪过耳畔,锤着我的鬓角和心头。
虽说孩子都是摔打着成长,可又有哪家父母真就愿意自己的孩子磕着碰着的,若非不得已,若非意料之外。特别是一个人带孩子,又要做饭洗衣,又要带娃,哪就能兼顾得了十分好呢。也时常宽慰自己说,已经做得很好了呀,孩子养得也好。又有时责备自己偷了懒儿,没有十分用心地对待孩子。
可我也是个人,在做母亲之前,我是特别爱自己的那种人,我深重我的自我,却被这小姑娘夺了去了。她索取你,不管不顾地要你爱她,陪她,满足她。她朝你撒欢儿,撒娇,也撒泼打滚。你抱她,吻她,也骂她罚她站墙角。满屋子的烟火气,满屋子的笑闹声,也会顿时升温了满腔的怒火,像狮子一样的吼了出来,扑上去撕咬一番才作罢。
好在我家小姑娘是听得进道理的人,拉着她的小胖手,蹲在她面前,耐心说道一通儿,她还就像真的听懂了一样,不再蛮缠了。可什么都有个限度,我也做不到在她胡闹的五十次里,真真跟她讲了五十次的道理,大概有十次我是深呼吸忍着不去理她的,有八九次我是发狠发恶威慑过去的。其余,便是我磨破了嘴皮哄着说道过去的。
有了这小姑娘,我才知道这日子是得有多么不容易。张娜拉在《告白夫妇》里饰演地太戳心,母亲上厕所,女儿在门外一直哭闹着要妈妈,没办法只好开了门让女儿进来,还被丈夫埋怨怎么抱着孩子上厕所。很真实,我自己在家带孩子也是把厕所门半开着,过一会儿还得叫叫女儿的名字,怕她在外面乱搞,出了意外。有时她会好奇你在干什么就真的会进来,要我抱抱。
从前只觉得和先生两情相悦,一辈子都不会干架的那种,细水长流,相看两不厌。没曾想俩人的那些个劲头多半周旋到了女儿身上,也还气喘吁吁的。我们都知道,正确的夫妻关系先得是夫妻,才后是子女,落儿到一句话上“她还小呵”,假如我们都不爱她,她便无从得知爱了。
我真的敬佩并深深理解着:每位独自带娃的妈妈都是一位真正的勇士,在看不到尽头的荒原上踽踽独行,摸索着书上并未全面告知的育儿的一切,痛哭流涕着也要紧紧牵着那一双把你当做全世界的人儿的手,洗面后再载歌载舞地带她(他)一同欢乐。
幼龄宝妈们:祝你今晚睡个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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