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一）

苏然，生在八十世纪的北方农村。

那时候，遍地都是低矮的土房，苏然家里是个小小的，小的不能再小的砖房。苏然家里有砖房，不是因为家里有钱，而是因为苏然的父亲的喜欢砖房，非要拥有苏氏家族里的第一个砖房。

预算不够，那面积就只能小，小到不能再小。现在苏然想想，大概是六乘七米的样子吧。后来他发现仅仅是面积的缩小也不行，还是不够，那就从墙的厚度上来做点文章。

房子小，是一方面。在北方，如果是土房，虽说是不好看，不过保暖性是好的。苏然家的砖房，是所谓的二四墙。每到冬天，墙面上都是白霜。

那是村子尽头的最后一个宅基地，面积还算是很大。苏然记得，父亲说过，那宅基地，是他退役回来，结了婚，又要分家，跟村里要的。那不是一块好地，很多年都是村里的场院，压的结结实实的。可是苏然的父亲看上了，他觉得一是离自己父亲家里还算近，再就是他觉得面积够大，等到有钱了，可以盖一间大房子。大房子，是他一辈子的梦。

苏然在那间小房子里生活了七年的时间，有记忆的大概三四年吧。

冬天是寒冷的，黑龙江一年有半年左右都是寒冷的，寒冷给苏然留下了抹不去的回忆。

清早，母亲就第一个起来，去掏灶膛的灰，然后点火，这时候的屋子里，才会有那么一丝丝暖。可那一丝丝暖，在厨房，卧室里，冷的让人不愿意伸手出来。

苏然每次都是咬咬牙，几下就把衣服穿上。通常母亲都是把她的棉袄藏在被窝里，这样能褪去棉袄上的寒意吧。不过，是真的冷。被窝里热乎吗？其实也不热乎，火炕一宿已经凉的差不多了，那温度，其实是属于体温的。火炉是没有煤的，睡觉的时候就灭掉了。那窗台下的脸盆里，寒冬腊月里常常都是结了冰的。

起来的苏然喜欢用手指去戳那层冰，母亲这时候总会喊她凉啊，别碰。可是苏然总是忍不住。

现在的孩子，很多都没见过冬季玻璃上冻的窗花。窗花很漂亮，毛茸茸的窗花铺满了整个玻璃，那花纹精美的美轮美奂，像是一幅幅艺术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