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域来说,我家也在关家沟,严格来说,我住的那条沟是红旗队与关家沟的分界线,我们在关家沟这一边,但户籍管理上,原来是城关镇,后来改成了街道办,归北关社区管。
甘泉北关鳖盖峁,绝对的风水宝地。峁上有梁,为太平梁,这里是鸟瞰县城的好地方。我以前爬过太平梁,山上有寨子,被盗掘的都是宋墓,山腰上都是汉墓,还有众多的龙山文化陶片,让人看着心疼。我就想起“太平山下不太平,乱世风云乱世情,似水年华如一梦,历尽沧桑苦飘零。” 这是《乱世香港》的老歌,因为名字相同就联想到歌词,并无类比与所指。太平梁见惯了历朝的动乱,也企盼安享太平。它山势向下延伸,如老鳖入水般,直插洛河与劳山河的交汇处,所以在县中学这一带,过去有好多古墓,博物馆就陈列有这里的出土文物。话说老鳖想顺着河流逃走,奈何有两条绳索捆住了脖颈。甘志路如草绳般,经过胶泥砭,牵在了关家沟手里。不知有官家,关起门来就是家,所以关家沟过去很火,概因其是县城通往洛河川的交通要道。若是借助地理交通优势,无论发展农业,抑或搞三产服务业,都会大有前途。另一条绳索,是后来建起的高速公路连接线,从鳖盖峁跨河通桥,沿曲里村、南沟门村,可直达高哨,妥妥的刚好把关家沟甩过,也无需过雷家沟那道大砭。想来关家沟应该很委屈。
我不仅在地域上与关家沟亲近,就连工作也在关家沟待过。我在下寺湾钻采公司安全保卫科工作时,曾被派往关家沟原油检查站,工作地点就在村西北的林业检查站租了个房间。林业上的老郝拦木材,我们拦油罐车,后来我请老郝到我家给我盘炕,也没把我家扛烟的毛病治好。离检查站不远,我们租住了王芳家的一孔窑洞。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闲暇时,我去林场看消防演练,去水电站看电机运转,漫步洛河边怅惘,与张铁匠家姑娘聊天,红梅的母亲把家里搞得一尘不染。日子很快过去,我又被调回下寺湾,当我再回县城的时候,依然走过路过,感触关家沟细微的变化,哪些地方又在修建,哪些人不知所往。我曾经捡拾过原始彩陶片的地方,建起许多排的窑洞,听说是雨岔移民搬迁。我在羡慕的时候,一位老者愁容满面,她说,这里没我们的地,那点搬迁费用迟早有花完的时候。村上头的那座加油站,动了几次想搬迁的念头,后来干脆不搬了,改成把服务提前,优惠措施多多,加不加油给洗车,免费加玻璃水等等,让来此加油的车乐此不疲,我也算一个。
我于近日特意到关家沟走了一趟,观察到以前没有的细节。我忘了微波站是什么时候搬走的,我记不起关家沟小学是何时撤并的,我当年熟悉的村民都去了哪里。穿过窑门洞,里面的住户都不是过去的格局了,窑洞、院墙、巷道都已改变,只有一两株老槐树在默默打量着我,说不出话。远处传来轰鸣,原来是中铁六局在忙着修建高铁。雨岔移民的小区我转了一遭,还有隔壁修建的另一个小区,像城里又带着农村的味道。我不置可否,因为我对他们的生活已经缺乏了解,顺应与适应,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我近年来走访民间石刻,去的庙宇多,到关家沟不能不去红星庙。那天,通向红星庙的水泥路只有我,路边的常青树在阳光下连影子都整齐划一,庙里的山丹丹扬起火红的丝带,我听守庙30多年的老高讲故事。老高说他吃烟,没烟的时候借庙里的烟抽上一根,但很快要还。有人说他死板教条,他说不是一根烟的问题。你能抽一根烟,就想拿一盒,拿一条,以至于伸手拿钱。贪欲就是这样来的。老高带我看红星庙的前身山神庙唯一的遗存,一尊高不盈尺的石雕像,简单的衣袍,一前一后的手臂像是为生活奔走的人们。打人不打脸,可惜神像面部被削掉,不知是何方好汉,一点都不给面子。
202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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