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门的海棠花有两种。
一种是汪曾祺老先生说的秋海棠。“矮矮的草本,开浅红色四瓣的花,中缀黄色的花蕊如小绒球。”
老先生说他们那里没有“硬杆、大叶、繁花”的北京银星海棠。我们这里叫竹节海棠。
秋海棠在我们这里很多时候是被当作绿化带的背景植物的。数盆开满四瓣小花的秋海棠被安放在一起,远远望去,便是小小的一片花海。
而竹节海棠。它比秋海棠长得高许多,叶茎就如同竹子一样,一节一节地往上长。开出的花也多,一大丛的悬挂在一起。
竹节海棠的茎、枝条都是绿油油的,叶片深绿色,上面布满了银白色的斑点,所以也叫银星海棠。
在市里多见的秋海棠大多属四季秋海棠,街边花坛里多见有种植,启明里那边最多。花坛种的秋海棠一待花败了便会整批地被换下来,让人误以为这秋海棠花开花只有短暂的一季。但实际上秋海棠可以生长多年,而且生长茂盛。
小时候繁殖秋海棠只要用一小段枝条随便一插就能成活,甚至用一块叶子迁插也能活,可以说是很好养的植物了。四季秋海棠的花也很漂亮,粉、红、橙、白的颜色都有。
不过,很奇怪从前家家户户都种有的秋海棠,现在却都没有什么人家种了,只能在城里的路边或花圃里还能看到它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在我眼中,秋海棠和竹节海棠是要跟七夕节联系在一起的。
因为在江门的七夕,拜七姐是要用上七种花的。在小时候为了凑齐七种花,正逢七月盛开的秋海棠和竹节海棠便派上用场。从竹节海棠枝茎上,剪下那低垂下来一大串或粉或红色的花,堆放在装满果子的盆边上,真是好看极了。
所以,记忆中的七夕,是有海棠花的七夕。
秋海棠别名“断肠花”,古人常以此花比喻苦恋,七夕之夜,用上此花,实在是应景之物。
《嫏嬛记》卷中引《采兰杂志》说:
“昔有妇人思所欢不见,辄涕泣,恒洒泪于北墙之下。后洒处生草,其花甚媚,色如妇面,其叶正绿反红,秋开,名曰断肠花,又名八月春,即今秋海棠也。”
鲁迅先生曾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他的愿望是“愿秋天薄暮,吐半口血,两个侍儿扶着,恹恹的到阶前去看秋海棠。”
虽然能扶丫鬟看秋海棠的人,让人可羡的,但是加上了“吐半口血”这样一个条件,那可羡的情形也就变得不怎样可羡了,就如梁实秋先生说的:还不如“独自一个硬硬朗朗到菜圃看一畦萝卜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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