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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苦婆镇这三个字,卡利不免觉得有点吃惊,比起苦婆镇,肥婆镇似乎好听多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杂之声,卡利看到许多人都纷纷跑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带着好奇心,卡利快速地跟了上去,钻进了人群之中。
“嘿,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卡利跟着人群一起跑起来,一边跑一边问。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大家神色慌张地交头接耳,却没有人愿意理会他。她们说得非常小声,不知道是故意不让卡利听见,还是因为她们的声音本来就这么小。
可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卡利的耳朵突然变得异常敏感,这个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无论她们说得再小声,他只要仔细倾听,哪怕是靠近一点点,都能清楚地知道,她们在秘密说些什么。
“听说那个女人有很多宝贝。”
“对,就是一种又香又甜的东西。”
“有人吃了马上元气大发,神清气爽。”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身子骨有救了。”
原来她们在说一个女人,和一堆宝贝,卡利对那个女人和宝贝好奇起来,他想起了在巨眼里看到的那个瘦肉的背影,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不知道跑了多久,大家终于在一间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卡利也停下来喘着气,直到他抬头一看,“肥婆糖果屋”这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难道说,肥婆就在里面?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进去瞧一瞧了,可是门口已经被完全堵住了,大家争先恐后地挤进屋子,屋内也是人头攒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
很快,又有许多人从店里挤出来,她们手里都捧着一堆东西,那些东西金光闪闪,很是抢眼。卡利凑近仔细一看,原来都是糖果!那些糖果,形状各异,种类不一,却焕发着同样的金光,那些光芒,来自糖果外面那一层薄薄的糖衣。
有一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拆开糖衣品尝起来了,被拆掉糖衣的糖果们,散发着一股香甜可口的气味,这股味道对卡利来说,已经相当熟悉了。他想起了白爷爷手里的糖果,那是他第一次闻到这股味道,从那时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股味道,现在这股味道的发明者就在眼前,他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冲进去见一见真人了。
眼看着门口的人群变得稀疏起来,卡利刚想要进去,突然,旁边传来了载歌载舞的呼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旁边的人群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相比之前那副颓废无力的模样,此时的她们看起来精神抖擞,脸上眉飞色舞,手脚灵活有力,舞姿美丽,歌声悦耳。
卡利被她们的热情感染了,一时间竟忘了要挤进糖果屋的事了,他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舞蹈者们的一颦一笑,仿佛自己也吃了蜜糖一样,完全沉浸在一种幸福知足的享受中,直到有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你怎么不进去?糖果都被抢光了。”
卡利愣了一下,赶紧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屋里空荡荡的一切马上映入眼帘。
所有的糖果都被掏空了,包括用来装糖果的袋子和篓子,因为带着奇香,都被进来的人群统统带走了,谁都不想放过任何跟这股味道有关的东西。
走到糖果屋的最里面,卡利看到了一个在来回晃动的人影。
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婆子,长长的头发用绳索随便扎了一圈,看起来有点驼背,此刻她正背对着卡利,站在一个巨大的木桶边,双手握着一根粗长的木棍,一边哼着歌,一边搅拌着木桶里的浆水,屋里香气浓郁,甜味十足。
“你…就是肥婆?”卡利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肥婆转身,笑着点头,对上一脸错愕的卡利,“怎么,你看起来有点惊讶。”
一听到肥婆这么说,卡利赶紧摇摇头,随后想了想,又认真地点点头,“我就是感到奇怪,您这么瘦,怎么叫……肥婆呢?”
“哈哈哈。”肥婆突然大笑起来,“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人规定身宽体胖的人才能叫肥婆吧?”
肥婆这么一说,卡利觉得也有道理,似乎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把肥婆这个人物形象想错了,以为是一位特别胖的女人。
肥婆放下木棍,用旁边的瓢舀了一点浆水,用鼻子靠近一闻,然后小饮了一口,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接着她把瓢移到卡利面前,“来,是不是忍不住想尝一口了?”
卡利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抓住手柄,低头抿了一口。只是这么一小口,卡利已经觉得这股味道实在是太美妙了,他仿佛走进了一座美丽的花园,那里蝴蝶翩翩起舞,鲜花怒放,空气中流淌着鲜甜的气息,让人流连忘返。他终于明白了屋外那些人狂欢不已的状态,因为此刻他也很想跟着他们哼起小曲来。
“这股味道好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卡利忍不住又用舌头舔一舔嘴角边残留的糖汁。
肥婆接过瓢,表情很是认真,“喜欢归喜欢,但不要贪吃哦。”
“为什么?”卡利感到不解,他还想跟肥婆讨要一口,甚至还想带一点在路上吃。
肥婆没有理会卡利的问题,她往木桶里撒了一些粉末,顿时浆水开始冒泡,不一会儿,浆水变得浓稠起来,越来越稠,转眼间就要凝结成块。
“呀,快做好了,冷却之后就可以切块了。”她眯着眼笑了起来。
“请问,我能帮你吗?我保证不添乱。”卡利举起手做出请求的姿势,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当然也想参与制作,这将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肥婆没有点头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卡利的加入,他们一起把糖块切细切小,并用一层亮闪闪的糖衣裹住,很快屋里又多了一筐糖果,肥婆心满意足地盯着筐里的糖果,突然说了一句:“最后一次了,真有点舍不得。”
卡利以为自己听错,他吃惊地看着肥婆,“最后一次?你以后都不做了吗?”
肥婆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那筐糖果,“过犹不及,再美味的东西,一旦吃多了,也不合适。”
卡利不明白,他觉得美味的东西就应该一直保留着,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除非自己不喜欢了,除非这个制糖手艺失传了,否则是谁都会舍不得这么好吃的糖果吧。
肥婆把一筐糖果扛起来,并慢慢走向一面墙壁,快到墙壁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对卡利说:“我准备要去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
卡利问:“什么事情?”
肥婆微笑着,随后瞬间钻进了红褐色的墙壁,倏地一下,她和那筐糖果竟消失了,卡利吃惊地大叫一声,赶紧冲过去,他以为他也可以穿墙,谁知道他用力一冲马上额头被撞出了一个大包。随后墙壁开始发生震动,不一会儿,巨嘴和巨眼同时冒了出来,感觉像是睡一场很久的觉,它们各自舒展活动着,直到调整到自己认为正常的状态为止。
而卡利已经等不及了,他在旁边着急地直跺脚,而且不停地问:“你们把肥婆吞了,是不是?”
巨嘴终于愿意搭理他了,懒散地说:“是啊,吞了。”
卡利露出生气的表情,说:“你们赶紧把她吐出来呀。”
巨眼溜了溜自己的眼珠说,像是思考了一番说:“好像来不及了,肥婆已经住进来了,还有,她带来的那些糖果仙子们可喜欢了,简直爱不释手。”
这句话说完,巨嘴张开了,卡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意义,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在那个巨嘴里,众多仙子们围着一筐糖果欢呼雀跃,而肥婆正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维持着分糖的秩序,仿佛在为自己的孩子们平分自己亲手制作的美食。
巨眼盯着目瞪口呆的卡利,用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看吧,肥婆现在就在执行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是更有意义的事情?”卡利不太明白。
巨嘴解释说:“原本肥婆以为,她亲手制作的糖果,能让苦婆镇一改往日的颓废,实现精神和物质的完美统一,她只是想让苦婆镇的人身强体壮,精神焕发,她确实做到了,苦婆镇最后变成了肥婆镇,可是后来,苦婆镇的人却迷上了这种糖果,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人们忘记了大米蔬菜和鱼肉的存在,忘记了生活的根本之源。”
巨眼又说:“那些食材仙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它们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失去了应有的价值,故而选择尘封自己,变成只能看不能吃的塑料品。”
“但那些食材仙子最后不是都苏醒过来了吗?”卡利问道。
“是的,它们确实醒了,但谁又能保证它们什么时候又被抛弃了呢?所以,肥婆选择把最后一批糖果贡献给食材仙子们,这样一来,生活中真正的食材与肥婆的糖果之味互相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真正适合肥婆镇百姓的食物。” 此时巨嘴里传来一阵轰鸣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互相碰撞了,“有没有听到,它们在相互吸引,彼此融合,我想,以后肥婆镇的食物将更加丰富多彩了。”
巨嘴渐渐合上了嘴巴,仙子们欢呼的声音越来越小,而肥婆的身影也逐渐模糊起来,直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卡利才回过神来。
“好了,该跟你说再见了。”
“再见?”卡利心里还有很多话要说,但似乎来不及了。墙上的眼睛和嘴巴晃动起来,并且相互靠近,直到完全粘合在一起,然后倏地一下,一个巨大的木门出现在卡利眼前。
第九号门,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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