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没让彼此变成更好的人

为什么我们没让彼此变成更好的人

我做过两个梦

第一个是在两年前的某个夜晚。嗯， 其实‘某’这个字并不具有它本该带有的偶然性， 悲伤地情绪本是会被带入梦里的 。就好像会钻进蜷缩时攥紧的被子里， 掉进浓稠浓稠的小米粥里， 还会跟着吭哧吭哧的吸鼻子声，  一点点跟着身子挪着挪着就转到了右边。

这个梦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地听到了你的声音，看清了你的眼眸。

你 还有你的妈妈 你的家人  一点点的脚步声逼近我  我环膝埋头蹲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里 我也不明白自小怕黑怕幽暗角落的我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个地方 只用耳朵便感知到你来了 听到你一点一点的要靠近我了 慌张忙乱的我还在想努力努力的 再低下一点头去 可我又好像看到模糊的身影 一点点明朗起来了 依旧是那张脸 挂着一丝笑 背着那个书包 就直直的走向我 我伸出的手还没触到你的衣角 就只剩下了你的背影 和最后的那句话 嗯 我们走吧  我们已经分开了

一个小小抽搐，  不知道是身体里的哪根神经抽的一下  ，却就那么清清明了的大脑清晰了起来。

我没办法 遇到与你的一切 我就会丧失思考理智的能力

我从没算过我们一共在一起多少天。有些深爱对方的人总会清楚的记住在一起的日子，第一次牵手的日子，第一次拥抱亲吻的日子 ，如果 ，或者是大多数的人 ，也会记得分开的日子。 我那么的深爱了你一场，却只记住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开始总是代表着期待和美好，那个时候的日子，连偷偷的喜欢都会变成一阵甜甜的风吹的人头皮酥麻麻的。

都说现在的小孩子早恋，我们那个时候的小孩子恋的更早。所以到了高中的时候，一个个最爱充当情感专家，却其实每个人都横冲直撞，头破血流过。

我一直都很喜欢爱这个字，它丰富饱满，有血有肉，最简单的一个字，却是万事之源，给人多少欢愉，多少苦楚，多少纠结与烦闷。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一个失去爱人能力的人，在遇到他之前，对别人的好感超不过一个月，就算开始时多少的神秘感和崇拜最后都变成面面相躇的两两尴尬。

当然，我遇到你了。

就那么，直冲冲的，你跑进了我的眼睛里，顺着鼻腔，嘴巴，又溜进了喉咙里一阵难咽，最后，一部分冲进心脏里 咚咚的还有些痛，另一部分却又跑进胃里，又有些暖。

这一阵费劲的横冲直撞，脑子里勾勒出罪魁祸首的样子却只是一个背影和一个大大的书包，连脸都没看清，我就这么喜欢上了，或许也有一些脸，一点点侧脸吧，别问摩羯喜欢的人长相怎么样，颜控！这是一个颜控的星座。

喜欢的日子很久，像冲了碗甜甜的蜜，有些腻，腻的有些苦。喜欢是会让人自卑的，自卑的什么都只能闭着嘴巴，别人议论他的时候我要闭着嘴巴，别人偷看他的时候我要闭着嘴巴，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更要闭着嘴巴。

我始终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某种磁场感应的，就算我闭着嘴巴，我们也会熟识的，我一直都相信，一直都逼着自己相信，我一直都在等，一直都在逼着自己等。

你第一次找我聊天的时候，我还用的是一个白色的直板手机，忘记QQ是零几年的版本了，只记得每个人的聊天记录只能保存200条，我最常用的皮肤是湖蓝色，也记得你说得第一句话是

“嗨”

这个字哗的一下在我心里炸开了花，劈劈啪啪的，连掉落的火花都那么漂亮。春天，午饭，困意全消，火锅店，周末。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的定位当时情景的关键词。

年少的喜欢总带着点莽撞，别人一个暧昧的字眼就能让人心乱如麻，定力不够的结果就是会伤害自己，有眼泪就需要捂着眼睛吞下去，就算是最好最好的闺蜜，我们也会有不能分享的心事不能倾诉的自卑。

年少的喜欢却又那么有韧性，越挫越勇。“他是喜欢我的吧”，“他说那些话一定是喜欢我的”，“哪怕这喜欢微乎其微”。这是那时的我们最爱自我催眠的文字，一遍遍念给自己听，把自己武装成一个圣斗士，生怕一个泄气就输了这场只有自己的战役。

2014的暑假有一个很火的电影叫《后会无期》，不是很了解韩寒的我也去凑了热闹，第一遍就像大多数人一杨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因为一直不怎么感冒公路题材的电影，所以只记住了最经典的那句话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一年了，也许刚好是一年零几天，也或者是一年零一个月。总之那个时候我读到这样的句子还是很不理解，因为那个时候我认为喜欢才是小心翼翼的克制，因为过于浅淡，而爱才是还轰轰烈烈的放肆。直到现在，虽然不能说自己懂了多少，却是完全推翻了那个时候自己的理论。

所以当时我不懂，我们后来才分开了是吗。

事后再想起来，你怎么会突然就那么认真的说喜欢我了，尽管自我催眠过无数次，可是你太爱用这些暧昧的字眼了，或许是你身边的朋友和你说喜欢我给了你危机感，也或许是我不打算再喜欢你了，你怕了。

所以我说，我的自我催眠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你还是缴械投降了，嗯，毕竟你还是曾经缴械投降了。

是谁说过，不幸的样子有千千万万种，而幸福的样子却都是几乎相似。

我们也一样，一起上学，你送我回家，每天早上打电话叫我起床，带早饭给我，课间可以靠在你怀里，我们先是一起走遍了校园的角角落落，然后是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我们也说过要一起走遍这世界的角角落落，可是这“也说过”只代表了曾经。

前三个月我们从没有吵过假，没有红过脸。也许是你对我太好，把我的所有需求所有感受都放在了第一位，也或许是我太认真，舍不得有脾气，舍不得无理取闹。

那个时候每晚我都会写很多甜蜜的字来记录，不知不觉就有了很多人来看很多人支持，大家都说着你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一定不要分开，班里的，学校的，甚至还有外校的都知道了有我们这一对情侣，我会很认真的记下我们之间的每一件小事，隔天班里的同学就会用来打趣我。

后来每一次想起 这是我遇到过的 最好的祝福。

中午有时候不回家会去你家吃午饭，你爸妈会在早上做好你中午要吃的饭，我站在厨房门口看你热好菜端去客厅，然后拿着筷子蹦蹦跳跳在你身后跟着你。第一次去你家吃饭的时候，你还不会洗碗，拿着洗洁净一脸茫然的问我要挤多少，我扑哧的笑出声，想要拿过碗来洗，你却傲娇的不给我，偏要自己来，然后还在一本正经的说，以后洗碗什么的这种事都是我来，不用你做。那天你挤了太多的洗洁净，所以泡沫格外多，让我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了些热气。你洗干净然后放好我用过得碗，再把自己吃过的碗碟就那样放在水池旁边。

那一年我十七岁，你十八岁。高三。我们还是只可以偷偷摸摸的恋爱，小心翼翼，生怕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你家常常没人，我们走完了能去的地方就去你家，躺在你腿上吃着零食一起看电视，我常常会眼睛盯着电视喂你吃薯片然后喂到你的鼻子眼睛，你张着嘴巴我都放不进去。每到这个时候你就吹胡子瞪眼起身要去关电视，我只能讨好道歉可怜巴巴看着你说再看五分钟，就五分钟。

回忆是熬人的

一开始我说，我做了两个梦。第二个梦是在半年前，我们分开后的第二年

没有任何时间空间的概念，我向前走着，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就那样眼睛直直的，大步向前走着，和人流中一个又一个人擦肩而过。突然就感受到肩膀一热，都没有看清脸，可我知道刚刚走过去的人是你，眼睛太烫了，烫出了眼泪，我没有停步，却感受到左手被身后一个温暖包裹，身后的一个声音在说别走，那么那么熟悉的声音，我又听的那么真切。那瞬间身体的每一个神经都在告诉大脑停下来停下来，可步子就是不听使唤，你喊我别走的声音响彻我整个梦境直到我睁眼。

我已经想不起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吵架，从前都只有甜蜜的地方也开始充斥眼泪，填满委屈，我们竟然也学会冷眼相对，恶语相向。 每一个人的第一次付出都是一样，逃不过四个字“全心全意”，那么拼尽全力的去拥抱，拥抱爱拥抱思念拥抱眼泪也拥抱不经大脑就喊出的伤人的话。

那天中午你送我回家，拌嘴的起因已无从想起，快到我家门口的时候你说“你真的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应该要或者最起码要和你说句我不想说话和再见的吧  可我竟然就转身走掉

你发短信说“你真狠心”

我觉得委屈直掉眼泪，也选择关掉手机，不解释。  爱是无比纯粹的，我以为一定要满分的信任，却忘记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要解释。

下午的课完全心不在焉，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和自己置气，不知道要怎么和你开口。

那个时候。那么骄傲的你，和那么骄傲的我。

所以你走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停留，但你却坐在我旁边委屈地说“你真的不要理我了吗”，我侧过头破涕而笑，转头扑在你怀里，连嘴巴里都漾起满足。

高考的逼近让我们之间总横起一段低气压，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让我们透不过气，我们自以为把一切做的秘密无缝，家长老师还是捕捉到了我们的事情。

家附近有一个大大的滑梯，你会陪我在晚上的时候一起坐在爬上最高点的楼梯上，喂我吃着浪味鲜，我们谈天说地聊以后，你总是那么自然的就把我安排进你的生活，话的开头总是这样“以后我们的家是…”，“以后我要带你去…”，“等毕业了我们就一起…”，那个时候我总是不说什么，却在心里勾勒出了那么大的一幅图，我总在想，一辈子那么久，我们要做好多好多事情的，我们会有一个小家，我们的生活会有阳光，会有风雨，我总会是在你身边的。

高三的日子很苦，我却很有劲头，每每想到我们可以在高考后光明正大的恋爱，可以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就觉得无比有动力。我们一起背单词，一起做函数几何题，一起画粒子受电磁场力影响后的轨迹，为每一次算对的题欢喜，也为失利的考试垂头丧气。却不知我们之间的轨迹也在被某种不可抗拒力所悄悄改变。

我一直觉得是你的压力太大了，从家庭，还有出于你自己的责任感，你总是在逼迫着你自己，要早起要好好读书要对的起父母。你的情绪总是有很大的波动。

我又觉得是我们太在乎对方却又不懂如何爱，所以我们都织了一张网，网住彼此，不肯让对方迈出一步，也不许自己迈出一步。我最爱你的地方是你给我的安全感，你面对别的女生时总是不屑一顾，你没有让我担心的莺莺燕燕，勾搭你的女生你从不隐藏直白的告诉我。所以我也将自己完完全全从以前的生活中隔离了出来，我的异性朋友，我再没有说过过多的话。因为这份安全感

所以我从没怀疑过你。

当我的朋友给你写小纸条问你会不会娶我的时候，你说会 。我也没有怀疑过。

你会在周末放假前陪我去坐公交，什么都不干，就坐在靠窗口的位置，坐最长线的那一路车，你在我的旁边，包裹着我的右手，一边责备我啃烂的手指一边又轻轻的握好，听我爱听的歌，不说什么话，吹着风，看我指给你看我最喜欢的那棵树，那么挺拔那么繁茂，却又那么孤独骄傲的挺立着。

我第一次看着你说我爱你的时候你眼眶里分明是闪出泪花的。

所以后来我们争吵的时候才会那么歇斯底里，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都顾不得擦去眼泪只想紧紧抱住你。

我们吵的再凶，我也没怕过会分开，因为你总会在第二天再紧紧抱着我红着眼睛道歉，直到现在我也觉得，红着眼睛的人不会说假话。

可我真正害怕的时候是我找不到你了。

高考前的一周，我们大吵一架，从不说分手的我们竟然残忍的说了这句话。

哦不，是那么爱我的你竟然残忍的对我说分开吧。

我哭喊着挽留你了，歇斯底里的挽留你了。却也没抓住你的衣角，你跑掉我找不到你。后面的事过了多久我就都不忍想起，你的妈妈发给我短信，你还对我说过你的妈妈，那么慈爱温柔的妈妈，你说一定会喜欢我的妈妈。发信息问我“把我儿子折磨到现在这个样子满意了吗”

我满意了吗，我折磨你成这个样子我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我一直以为我给你的是爱是安慰是鼓励是陪伴，就是没有关联过“折磨”这个词，它太重了。 我以为我们真的要结束了， 我才会那么决绝的给你妈妈回复那样的短信。

第二天我没有去学校，中午你打电话给我说“你怎么没来上课？”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 我已经听到了你语气的内疚与无力。

“可是我回了你妈妈那样的短信”

“你说了什么”

我把短信发给你，我以为你会狠狠的怪我，可是你没有，下午的时候你妈妈让你回家，我偷偷去见了你，后来每一次想起都庆幸我去了，你那么好看的脸却带着伤，我用手指轻轻抚摸问你疼不疼，你却吻着我的伤口不停地道歉，我从来都是没办法不把你放在首位的，怎么舍得你委屈，怎么舍得你难过，除了努力克制不哭我就抱着你，抱着你，抱着你。

第二天再去学校的时候你的桌子已经空了，我自嘲的笑着和同学老师解释说自己摔倒才有了脸上的伤，同桌悄悄和我说你爸爸妈妈前一天晚自习来带走了你东西，我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却紧紧攥住手中的笔杆忍住泪，大气也不敢出，我怕我哭，你不在教室里，你不能再给我怀抱，你不能再拍拍我的头，我怎么可以哭，我怎么敢哭。

那一天到现在多久了呢，距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多久了呢。

我终于找不到你了。我想过无数的可能，就是没有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样子。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好好道别，就这样经历了我们的离别。

你还会偶尔发给我的短信终于一点一点都没有了，一个个字的减少，从坚决却越来越淡薄的语气。你再不谈以后了。终于我们之间只剩回忆了。

高考的那天依旧炎热，知了声叫个不停，一点都没有状态的我竟然不知道考试需要带身份证，重新回家取了身份证却又堵车，看到爸爸都快要红了的眼睛，我怎么却越来越愧疚。为什么我们没让彼此变成更好的人。我最终也没等来你的祝福，两天的时间很快，快到我还没感觉就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我奋斗了三年的学校，陪伴了三年的同学，每一个老师，还有你，和我们的回忆。都结束了

我们为什么都没有好好的道别呢

噢，是我们太骄傲了吧。都分开了，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值得道别的呢。

为什么我们没让彼此变成更好的人

我不止一次的想这个问题，是爱的太用力，还是我们忘了生活不止有爱情，可能都有吧，太用力的时候往往会返回来伤害自己，我们不该放弃我们自己的交友圈，我们不该只一味压抑自己的情绪，我们越小心翼翼的怕伤害就已经是种伤害了，我们没能学会好好的说话，好好的沟通。

可是最不该的，是你不该放弃我。

三年多了，原来这一切过去三年多了。我们的高中又翻修了，校门阔气又宏伟，校园里的树又多了好许。请别问我心里还有你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人，我没有失忆也没有健忘。

“嗨”

“嗨，你好”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

这一次。你要不要像在梦中一样，抓住我的手说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