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尤多拉·维尔蒂的短篇小说《熟路》,我觉得她的文学魅力可以与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相媲美,虽然知道在大海中振臂高呼的老捕鱼人喊出“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而我们的女主人公,菲尼克斯·杰尔逊,她的岁数连自己都说不清,满脸的皱纹“宛如前额上长满树杈的小树”,为了给重病的孙子求药,不惜爬山涉水,甚至面对陌生人黑洞洞的枪口,她都丝毫不退缩。直到到达目的地——诊所,面对护士的热切询问,“老太太两手放在膝上,一言不发,仿佛穿了铠甲”,后来才开口,“不,他没死,他就是出过来气。就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他会活下去吧。他裹着一条补补衲衲的棉被像小鸟一样向外张望。”
令人心酸的是她为了得到陌生白人掉在地上的一枚小硬币采取了“一点点缓慢蹲下身,她的下巴几乎触到了膝盖黄色的手掌从围裙里伸了出来。她的手指悄悄顺着地面摸到了硬币底下,就像是从抱窝的母鸡身下取鸡蛋似的,硬币落入了围裙口袋里”。她解嘲道,“我落到了偷东西的地步”,后来好心的服务员送她一个五分硬币,她要给孙子买一只小风车。
这是多么坚强的老太太,面对艰难的荆棘,面对陌生白人的威胁,她无所畏惧,知道往前走,给孙子求来救命药。她请求陌生小姐帮她跌跌撞撞一路未系上的鞋带,同样让人动容。可怜又可敬的老太太,她还要走很长的路,因为孙子在家等着她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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