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年是什么，它像淡烟，握不着，也看不到，让人捉摸不透；可它来时却在我们心中轻轻一拂，提醒着我们无时不刻不在一年又一年的轮回中。

    他是山城人，为了期盼的美好未来爬出大山求学，但他很迷茫，他描绘不出所谓美好未来的一丝一毫。一年一年过去，他的年龄一岁一岁增添，他发觉自己不再是孩子，可眼前的道路并没有因此变得明朗，这让人心慌。

    他还年轻，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假期，一次团圆。

    腊月二十五，他回到山城，陈旧的山城一成不变，像昨天一样，忙碌的人们来来往往，像往常一样。但要放假了，要过年了，人们还算喜气洋洋。天空很晴朗，白云飘飘。

    腊月二十九，他家才急匆匆地挂上在地下室躺了一年的灯笼，家人还在上班。他觉得一切都那么匆忙，就像不停地在一条蜿蜒进灰蒙蒙的雾里的路上前进，马不停蹄，没有回头路。但当他回头张望，身后仍是灰蒙蒙的一片，但仔细看过去，却又不然，隐隐约约有白皑皑的雪铺在房顶上，有澄澈天下的萧瑟落叶，有绿油油的招摇的水草，烈阳在闪着金光，晴空映着月亮，中间还点缀着亮的白天，暗的黑夜，在白与黑的交替下，又变得朦胧了。

    他万般珍惜那朦胧的影像，因为回首绵绵无尽的灰雾中，竟还有自己踏过的微白的足迹在，蜿蜒一条长长的路，一直通到现在的脚跟下，守着这条路，如同守着自己积累的财富，自己打下的基石，有种莫名的成就。

    除夕，他伴随着春晚的聒噪低头抢着手机红包，家人也一样，双眼胀痛闭眼休憩的瞬间，他总觉得少点什么，但这感觉又在睁眼的那一秒转瞬即逝，便继续低头抢红包。

    零点钟声在鞭炮齐鸣，礼花飞天的同时敲响，一团团烟雾升空，天空笼罩阴霾，他突然觉得这一刻就像一块界碑，立在他蜿蜒的道路上，年年如此。界碑指引他向前看，尽管天空阴霾，尽管道路通往的是灰蒙蒙的雾。

    他可以给未来涂上颜色，任意制成各种的梦，各种的幻影，各种的蜃楼，可蜿蜒到美丽的灰雾里去的长长的路，仍然不过是长长的路，同从雾里蜿蜒出来的并不会有多大的差别。与其费心费力地装饰一片虚幻，不如踏实这微白的长长的路，留下深刻的脚印，好让自己清楚本源，然后，守候更好的未来。

    正月初一，他走家串户拜访亲戚，亲戚问这问那，问长问短，问他的理想，今后的打算，他同往年一样说不知道，但心里更坦然，更坚定了。

    他又踏过一块界碑，此时，他唯有向前看，或向后看。向后看，灰蒙蒙，不新奇了。向前看，灰蒙蒙，更不新奇了。这是条迷茫的道路，一直都是，但明朗的人能把它走得坦荡。再要问：人什么时候会明朗呢？谁知道，一切都交给命运去安排吧。

    离家前一天，他在日记里写道：守起过去，望想未来，希望明年会更好！

年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