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告诫我们说,一种崭新的真理惯常的命运是:始于异端,终于迷信。
——英·赫胥黎
公元前4世纪,我们的祖先从北京周口店的山顶洞里走出来已一万多年了,他们对这个世界似乎积累了许多丰富的知识。
彼时,从湘江畔走出来一个叫屈原的男子,腰佩长剑,身着长袍,用明亮的目光扫过天边的白云,扫过江面远处的烟波,边走边吟: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骥惟象,何以识之?
那远古渺茫的情形啊,是谁来将它传道?
那时天地没有成形啊,又是谁将它考查?
混混沌沌啊,昼夜不分,可怎去将它的根找寻?
一团热气啊,笼罩四方,又怎去将它的面目研讨?
天明天黑啊,暮来朝去,为什么这样交换,没完没了?
阴阳二气啊,掺和无穷,哪是源头?哪是末稍?
……
面对天宇和万千苍生,屈原一口气发出了一百七十二个“天问”,日月星辰,江河湖泊,从此啊,人类就开始了茫茫的科学文明探索之旅。但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
鲁迅先生说:“中国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像这样的,甚至更糟糕的,又何止是中国人?!改革发展,向来是没有一帆风顺的,尤其是推翻人们冠以习长的行为认知时,多少先驱者付出了他们的鲜血和生命。今天,回顾缅怀那些伟大的人儿,看看你是否还记着他们?
“这是个新的发现”
毕达哥拉斯从小是一个数学奇才,命中就该成为一个大学者,尤其是从南渡到地中海找泰勒斯求学以后,相继发现了奇数、偶数、三角数、四角数、友数,还有他的毕达哥拉斯定理。
在他的带动下,大家一致认为:世界就是数字的秩序,而数学就是一个世界。毕达哥拉斯在自己的周围建立了一个青年兄弟会,在不外泄知识的前提下,毕达哥拉斯向他们传授数学,这让刚萌芽的数学充满了天大的神秘感。
毕达哥拉斯死后五十年,他的门徒把他的理论加以研究发展,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毕达哥拉斯学派。
有一天,学派的成员刚开完学术讨论会,正坐着游船出来领略山水风光,风和日丽,海风轻轻吹来,荡起层层波浪,大家心里高兴极了,都说:“毕达哥拉斯先生的理论一点不错,你们看这个海浪一层一层,波峰波谷,就好像奇数、偶数相间一样,世界就是数字的秩序。”
“是的,是的。”一个大个子插进来说:“就说这小船和大海吧,用小船去量海水,肯定能得出一个精确的数字。一切事物之间都是可以用数字互相表示的。”
“我看不一定”。这时船尾的一个青年学者突然说话了,他冷静地说:“要是量到最后,不是整数呢?”
“那就是个小数。”
“要是这个小数既除不尽,又不能循环呢?”
“不可能,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可以相互用数直接准确地表达。”
那个青年学者以一种不想争辩的口吻说:“并不是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可以用我们现在知道的数来互相表示。就以毕达哥拉斯先生研究最多的直角三角形来说吧,假如是等腰直角三角形,你就无法用一个直角边准确地量出斜边来。”
于是一场争论更激烈了。
青年学者又说:“我演算了很多,任何等腰三角形的一边与斜边都不通约,都不能用一个精确的数字表示。”
这话像一声晴天霹雳,多么反常啊!全船立即响起一阵怒吼:“你敢违背毕达哥拉斯先生的遗言,敢破坏文明学派的信条!敢不相信数学就是世界!”
青年十分冷静地说:“我这是个新的发现,就是毕达哥拉斯先生在世也会奖赏我的。你们可以随便去验证。”
可是人们并不听学者的话,只在那里愤怒地喊着:“叛逆!叛逆!先生的不肖门徒!”“打死他!”“打死他!”
青年开始抗议:“你们无视科学,你们竟这样无理!”
“捍卫学派的信条永远有理!”这时,那个大个子冲过来,猛地将青年抱起:“我们给你一个最高的奖赏吧!”说着把青年抛进了海里。蓝色的海水很快淹没了他的躯体,吞没了他的声音……
一个很有才华的数学家就这样被奴隶专制制度下的门阀给毁灭了。但这次事件之后,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的成员们确实发现,不但等腰直角三角形的直角边无法去准确测量斜边,圆的直径也无法去准确测量圆周,那个数字是3.14159265358979……永远无法精确。
这位为数学发展而献身的青年学者,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就是第一个发现无理数的数学家西帕索斯。
“知识,是留给后人的”
西西里岛的叙拉古王国一年一度的盛大祭神节来临了,国王交给金匠一块纯金,命令他制作一顶非常精巧、华丽的王冠。王冠制成后,国王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有点轻。于是,叫来金匠问是否掺了假?金匠以脑袋担保,并当面拿秤来称,与原来的金块重量一点不差。
国王既不不能肯定有假,又不相信金匠的誓言,于是找来了一个人,要他解决这个难题。
一连几天,这个人反复琢磨,终于在洗澡时有澡盆溢水联想到王冠也可以泡在水里,溢出水的体积就是王冠的体积,而这体积与同等重的金块的体积应该是相同的。于是,到国王那里,找来一盆水,又找来同样重的一块黄金和一块白银,分两次泡进盆里,白银溢出的水比黄金溢出的几乎要多一倍。把王冠和金块分别泡进水盆里,王冠溢出的水比金块的多。这时,金匠不得不低头承认,王冠里掺了白银。这件事让国王对这个人的学问佩服至极,立即发布公告:“以后,不论这个人说什么话,大家都要相信。”
此后,这个人不断地为这个国家倾尽他的所有服务着。帮助国王一次次击退罗马人的进攻。
但是,在这个人七十五岁那一年,祖国已经沦陷,自己已经成为了俘虏,他以一个科学家的诚恳说:“我时一无所有的,只有这些书,这些图,可它们比金银还要宝贵,但是不属于我个人,它属于祖国,属于所有友好它的人们。”
这时,门外冲进来几个罗马士兵,先进来的那个一脚踢翻了沙盘,靴子踏着地板上的各种图画,并直向一排排的柜子扑去。
只见七十五岁的科学家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扯住了士兵的腰带:“你可以砍下我的脑袋,但不能踩坏我的图形,不能毁了我的沙盘,这是科学,这是知识,这是要留给后人的。”
但那个残虐的士兵拔出罪恶的佩剑,刺进了科学家的胸膛,一个巨人的心脏就这样停止了跳动。
从此,古希腊的文明跌落下去,再也没有登上过世界高峰。
读到这里,你是否早已知晓这个巨人的名字?
他就是阿基米德,大家都知道他说的话: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随便牵动任何重的东西;只要给我一个支点,给我一根足够长的杠杆,我也可以撬动地球。”
“我以自身燃起的光去照亮来者的路”
在哥白尼怯生生地拿出了“日心说”之后,罗马大教主暴跳如雷,并派人抓捕哥白尼以治罪。好在《天体运行论》终于出版了,哥白尼已经双目失明,摸摸了散着油墨香味的新书,心里感慨着,总算在临终前推动了地球。
哥白尼迟迟不愿发表自己的著作,除了怕教会的制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怕他大胆的思想不被人理解,一时穿不下去,自生自灭。但是,科学自有后来人,就在哥白尼逝世五年后,出现了一位勇敢而彻底的继承者。
这位继承者好像一个天生的叛逆,出生在意大利一个贵族家庭,十五岁被送到修道院,二十五岁当上牧师,但由于“冒犯”罪,三年后逃往罗马,而后流亡瑞士、法国、英国、德国,自从在巴黎读到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便走遍欧洲,四处发表演说,支持这一新学说。终于被诱捕了。
空荡荡的教堂,几只残烛,映着审判者几只蓝绿的眼睛。
“说,你还坚持地球在动吗?”
“在动!地球在动,它不过是绕着太阳的一丸石子。”
“你要知道,如果还抱着哥白尼的观点不放,等待你的将是火刑。”
“我知道,当初,你们没有来得及处死哥白尼,是还没有发现他的厉害。其实,他还是对你们太客气了。他说宇宙是恒星绕太阳组成的天球,我却还要将这个天球砸烂,那宇宙其实是无边无岸。他说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却还是为你们留下了一个中心——太阳。我说宇宙无边无际,根本就没有任何中心可言。你们说上帝在地球上创造了人,其实别的星球上也有人的存在。宇宙是无限的,上帝是管不了它的!”
“住嘴,你的邪说……立即把他烧死!”
审判者狂怒起来。
哥白尼的继承者继续被推进黑暗的地牢,不让他看书,不给他纸笔,让他睡冰冷的石板,吃着混合鼠粪的米饭,隔几天就审判一次,希望考牢狱的折磨借他的口推翻日心说,但屡屡失败。
这样过了很长时间,教主罗伯特绝望地喊:“自从我把你请到罗马,已经八年了,你最后说一句,你是放弃哥白尼的学说,还是向火刑柱走去?”
“我告诉你,从被你们抓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时刻准备着受刑。我知道教廷的黑暗使许多人不辨南北西东。宇宙的深奥也使人不敢去做进一步的探寻。我希望你们到大庭广众中去把我点燃,这是我最大的快乐,因为我能以自身燃起的光去照亮来者的路,以我燃烧的热,去激起那些已在思考但还缺乏勇气的人的热情……”
卑鄙的教主知道刑前继承者会发表演说,于是暗中派人割去了继承者的舌头,却又在现场故作慈悲,明知故问,看着继承者痛苦愤怒的但又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将十字架一举:“点火!”
火焰飞上高空,映红了整个罗马城。
这一天,是公元1600年2月17日。
他就是伟大的科学家、哲学家布鲁诺,他的为真理而殉难,标志着黑暗中世纪的崩溃和近代科学的复兴。
人类科学文明的发展史,绝不是一本公式、定理、符号的记录,不只是人与自然的斗争史,同时也是人类内部不同思想的斗争,这斗争让科学文明的发展血泪斑斑。推动人类发展的那些科学家们,“求万物之理,济所学于世”,这份精神是照亮人类前行的火把,当永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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