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科技园里新开张了一家餐厅。
餐厅的名字叫“码农之家”,英文名字是“CoDine”,我猜,应该是Coding(编程)和Dine(吃饭)的合成词。
虽然上下班的路上经过了几次,但我从没有停留过。
今天我可能可乐喝多了,脑子里二氧化碳乱窜,遂决定去试试。
我在把共享单车戳在门口扎堆儿的地方,锁了车,走进餐厅。
餐厅里的放着Tycho的Dive,我的脚步不自觉地跟上了节奏。
一个穿着背心裤衩,趿拉着人字拖的男生,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
他走到我跟前,眼睛的焦点落在我身边或身后的某一点,就是不落在我的眼睛上。
他开口:“那个……,来啦?启动吧。”
哎呀我去!一股兼容性扑面而来。
我点点头,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虽说园区里美女经过的概率趋于无穷小,但是我听说园区里有个女生长得很像林志玲,没准儿运气好能看到她。
其实,我见过她一两次,她穿的暴露些时,看上去有几分像波多野结衣,因为据说波多野结衣像林志玲,所以按照我们的逻辑,她也就像林志玲了。
我发现桌子略微有点儿不平,好像某条腿略微短了些,我把胳膊拄在上边时,它跟着晃。
服务生看着桌子的晃动,沉着地说 :“抱歉啊,本店刚结束内测,才开始公测,这个桌子的架构有些问题……”
嗯,这就说得通了。
我轻轻点头,我相信他用眼睛的余光收到了我的理解。
大家的沟通,有协议。
他示意我可以用放在桌面上的平板来点菜。
我拿起平板扫了一眼菜价,吓得差点闪退:一个锅包肉,要100000元?!
刚开起来就宰人?!
我稳了稳鼻梁上的高度近视镜,仔细再看,松了一口气,原来菜价都是用二进制标的。
比如拍黄瓜,就是10000元(十进制16)。
锅包肉就是32元咯,倒也不贵。
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我抬头看了看服务生。
服务生把眼睛看着窗外。
这时,一男一女走进餐厅,服务生扔下我去迎宾。
我觉得这样挺好,有人站在我一米以内我也不自在。
我在平板上划动手指,左右翻看着菜单。
UI做得还过得去啊,我心想。
基本上,菜单上是一些家常菜盖饭,充分照顾了程序员没有多少时间吃饭,吃饭时又心不在焉的需求。
有些菜名挺有意思,比如, C红柿炒鸡蛋,肉炒C兰花。
饮品里,有Java咖啡,还有C++果蔬汁。
还有些菜,只有名字和灰化的照片,然后标注着“开发中……”
那边一男一女坐下之后,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菜单,女的轻轻惊呼了一声。
男的也有些诧异,然后说:“对不起,您这有正常点儿的菜单吗?”
服务生没言语,在平板上操作了两下,又把平板递给顾客。
那两位顾客说:“这回对了,谢谢,我们先看看菜再点。”
服务生又走回到我这边。
他嘴角瞥向那两人,轻声说:“一看就是搞硬件的”。
语气中带着些许轻蔑。
我会意地笑笑。
我正在沉吟,到底点什么好,服务生说:“您如果今天不是很饿,可以选这个——‘标准配置’,这个饭、菜、汤、小食,都包含了;您如果食欲不错,可以选这个——‘推荐配置’,很多客人都觉得‘推荐配置’吃起来很流畅;我们这还有‘家庭版’,您可以在本地吃一部分,然后剩下的可以‘打包’……”
我自检了一下,今天胃里剩余空间有限,于是我说:“就标准配置吧。”
服务生对着平板说:“标准配置一份,确认。”
平板说:“标准配置一份,已经下单。谢谢!”
服务生说:“您听着点儿,待会儿好了,厨房会叫……我们这儿,都是‘客户端’。”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
等着做菜的工夫,我略微打量了一下店里的环境。
店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基本上就是个MVP(最小化可行产品Minimum Viable Product, MVP)。
我右手边的墙上贴着二张A4纸,一张上边写着:本店谢绝比特币。另一张上边写着:最大化体验,最小化成本。
柜台处贴着一张A4纸,上边写着:一律取整,概不找零。
我身后的桌上,坐着一个客人,正在吃面。
这时,有个男生推开门,一边说“快,哪个快来哪个,我赶时间”,一径走到最里边,靠近上菜口的桌子坐下。
服务生说:“东坡肉盖饭是现成的,可以吗?”
男生说:“是2.0版本的吗?上次我吃着,可有点儿咸。”
服务生说:“已经升级了,现在是东坡肉3.1了,咸淡合适,味道更好了。”
男生满意地说:“你们迭代还挺快,就要它吧,我自己端。”说着走向上菜口。
这时店里传来广播:5号客人,您的“基本配置”已完成,请自取。
我站起来走向上菜口,问服务生:“你们店里就你一个服务生?”
服务生说:“是的,我们把‘冗余’都去掉了。现在流量不大,我还有buffer。”
突然,我身后传来愤怒的声音:
“服务员!”
店里的客人都把头转向我身后吃面的客人。
服务员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你看,你这个面里,有这么大的一个bug!”那客人筷子头上挑着一只蟑螂,怒吼着说。
“码农之家”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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