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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12个字就能读懂莫言

万万没想到12个字就能读懂莫言

作者: 木木是只猫 | 来源:发表于2018-02-10 16:12 被阅读23次

    万万没想到12个字就能读懂莫言

    原创:鲁霞客

            我得承认,对莫言了解太少。我与亲友聊起莫言,多数对他也不太了解。个别评价比较负面:“净是埋汰中国人!”“靠丑化中国人获奖有什么骄傲的?”“诺贝尔奖给他,是外国人引导更多的中国作家暴丑中国人。”

    近日,我参观了莫言旧居,探访了莫言96岁的老父亲和二哥管谟欣夫妇。我从莫言二哥那里“淘宝”,几乎集齐了莫言的所有作品,顺访了莫言的一些同乡。连日来,我精心阅读了《大哥说莫言》《莫言故事》及莫言的成名著作,也查阅了不少采访莫言的文章。应该说,同样的地域文化,相似的生命体验,使我很快就能读懂莫言老师的所思所想所作。我觉得,有这么12个字,可以对莫言老师有一个初步了解。

    第一个字,——没想到莫言的家境状况这么

    莫言原名管谟业,有研究表明,他们家族的基因传承非常清晰,始祖就是齐国名相管仲。虽说祖上成就辉煌,但1955年2月17日出生于今高密市胶河疏港物流园区平安村的莫言,却是一个典型的寒门子弟。

    房子住的挤挤巴巴。莫言旧居始建于1911年,自莫言曾祖父始,管氏一门在此生活过五代人。现在看到的是简单修葺过的样子。走进低矮狭窄的五间土房,坑凹不平的地面被踩得硬如磐石,似乎是按摩足底的天然板材,粗糙的土墙巴巴拉拉地直掉渣。当年窗棂上糊着白纸透光性极差,屋里黑乎乎,杂物乱乎乎,地上粘乎乎,每逢下雨坏天,外边下大的,屋里下小的。就是这么个破旧房子,却住着爷爷奶奶、父母、叔叔婶婶等13口人,是村子里人口最多的一家人。莫言1979年结婚时就住在这里,女儿笑笑也出生在这里,直到1988年才搬到高密县城居住。现在,这个小屋连着世界,每天都在迎接着慕名而来的人们。我们来这里时,已经有几拔人在参观。有个40多岁的女士对同行者说:“莫言可能就是文曲星下凡,要不就这么个破地方,怎么能出来个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呢?”

    日子过的紧紧巴巴。那时的乡亲们日子都不好过,可想而知,这么一大家子人过得有多难。特别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们的日子就更难了。捉蚂蚱、摸蛴螬、挖野菜、烘青苔、啃树皮,凡是能吃的都吃遍了。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多亏莫言在供销社工作的叔叔弄回来一麻袋棉花籽饼,实际上非常难吃,但在当时无疑是救命美食。莫言天生饭量大,根本吃不饱,有时与叔叔的女儿争吃的,闹得婶婶不高兴,几乎每顿饭都是泪水中度过的。最让莫言难过难忘的一件事是1961年春节,母亲积攒的几斤面蒸了五个饽饽,摆在院子里当供品。等母亲再去收时饽饽不见了,院子里除了自家人,只有两个送财神的人来过。五个白面大饽饽啊,那是一大家子人过年的盼头呀,就这么没了,母亲哭、孩子也哭,为此母亲大病了一场。这件事给莫言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他开始写作时,就以《五个饽饽》为题写了短篇小说。我推测,莫言给女儿起名笑笑,可能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听到的哭声太多了。

    政治压的可怜巴巴。莫言在农村生活的时期,正是极左路线推行到极致的时期。莫言家的成分是中农,大祖父是地主,大祖父唯一的儿子在台湾,全家人都被笼罩在政治阴影之下,忍气吞声受窝囊气,吃哑巴亏,个个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莫言曾用八个字形容那时的感受:提心吊胆,抑郁寡欢。同样的事,别人做了没有事,他们做了就是大事。其实,那时农民偷生产队粮草的事很普遍,但莫言做了就要招人骂、被人打、挨人斗。在成份至上的年代,村里的任何好事都轮不上他们。莫言的大哥管谟贤,想入团,填了入团志愿书又被刷掉了;想当兵,拿到了入伍通知书也被拿掉了;考大学,收到了入学通知书,也险被“贫下中农”写信到县里告下来,多亏当时的村支书做主放行了。

    第二个字,”——没想到莫言的儿时表现这么

    我在莫言家乡采访,问到对莫言的印象,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评价是顽皮和淘气。实际上,这些淘气的事的主体就是“馋”,“馋”的主因就是饿,饿的主因就是穷。

    嘴馋害死人。莫言家里有点好吃的,无论藏得有多隐匿,他都能想方设法偷来吃。他偷父亲的酒喝,喝完了再兑上水,后来他到供销社当临时工,也是采取酒中兑水、酱油中加盐的把戏,惹怒了老百姓差点把他打死。生产队的东西他也没少偷着吃。偷吃生产队的马料,被人家将脑袋按到沤料的缸里,差点被呛死;偷吃种到地里被农药浸过的花生,差点被毒死;偷吃邻村的西瓜,被看瓜的楞头青搂响土枪,差点被打死……有一张他8岁时与堂姐的合照,莫言显得并不瘦弱,网上还曾引发一些非议。实际上,那时三年困难时期基本过去了,但主因还在莫言“记吃不记打”的偷吃功夫。

    嘴馋可丢人。最让莫言难堪的是偷生产队红萝卜的事。他十二岁那年在桥梁工地砸石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偷偷拔了一棵生产队的红萝卜,还没等吃就被一觉悟高的贫下中农抓了现形,先是把他揍了一顿,而后剥下他的鞋子送给工地张领导。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找张领导要鞋子。这个张领导更是左得要命,愣是集合起200多人的队伍,逼着他向毛主席请罪。小小的莫言只得跪在毛主席像前哭着说:“毛主席…我偷了一个红萝卜…犯了罪…罪该万死…”回家的路上,二哥管谟欣觉得弟弟丢了脸,也踢打了他一道。二哥回家告诉了父亲,一向教子严厉的父亲,动了最严格的家法,把莫言往死里打,幸亏六婶赶快把爷爷找来,才算救了莫言一命。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成就了莫言的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小说主人公黑孩中就有他的影子。

    嘴馋可怜人。莫言这种“馋”,说到家就是让哪个“穷”字闹的。莫言当兵前,有段时间去水利工地劳动,半斤面的一个大馒头,他一顿能吃四个。到新兵连的第一顿饭,他一口气吃了八个馒头,炊事班长悄悄对司务长说:“坏了,来了大肚汉了。”司务长说:“没关系,吃上一个月就吃不动了。”果然一段时间下来,他只能吃两个这样的馒头了。馋是有后遗症的,后来条件好了,朋友请客时他也不会慢悠悠地吃,有朋友数落他:“看看莫言吧,吃的一上桌,又奋不顾身了!”说来有趣,莫言想当作家的萌芽,则源于小时候有人跟他讲,济南有个作家靠写作有钱,一天吃三顿大白菜肉馅饺子。“一天能吃三顿饺子”,成为莫言下决心当作家的原始驱动力。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莫言作品里有个一以贯之的东西,就是一个饿怕了的孩子,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第三个字,”——没想到莫言的参军愿望这么

    那时的农村孩子跳出农门只有两条路,一是考学,二是当兵。“文革”时期大学不招生,只剩下了当兵这条路。

    莫言哥仨都有强烈的参军梦。莫言的大哥管谟贤高二时报名参军,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拿到了入伍批准书。可当他一路小跑40多里到县武装部报到时,却被告知去不了了。第二年选飞又被刷下,还好赶上考大学,圆了大学梦。二哥管谟欣高中毕业就没那么幸运了,甭说当兵,就连当民办老师或赤脚医生也没有他的份。莫言是从18岁开始年年报名,体检也合格,但就是当不成兵。转眼间到了1976年,莫言已经21岁了,再当不上的话这条道就堵死了。

    莫言如有神助拥有了参军梦。此时的莫言正在县第五棉花加工厂当临时工,在这里,他的写作特长在出黑板报、写表扬稿时派上了用场,他自学的文化课程在帮大家学文化时也找到了舞台,再加上工作中积极肯干,领导没少表扬他。征兵工作开始后,按规定符合条件的临时工可以在厂里报名。这时,正好大队支书、大队长、民兵连长全到了离家一百多里外的胶莱河工地干活,没有人出面阻拦。在厂领导的积极推荐和部队带兵干部的支持下,公社武装部批准了莫言当兵。后来,从工地赶回来的民兵连长脸色非常难看,气呼呼地把入伍通知书扔到莫言面前,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莫言战战兢兢实现了参军梦。小小通知书,仿佛千斤重。莫言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跺了跺脚下的土地,就觉得满腔的忧愤无处宣泄,只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莫言当上兵,村里炸了锅。有人公开叫骂:为什么不让贫下中农子弟当兵却让中农子弟当兵?还有人给部队写信反映莫言的家庭问题。那段时间,莫言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夜长梦多重蹈大哥的覆辙,恨不得马上飞到部队。他当兵走的那天,大队没人送行,只戴着一朵小学老师做的大红花。好在天公作美、人心向善,莫言的人生自此发生了重大转折。

    第四个字,”——没想到莫言的奋斗军旅这么

    莫言当兵的动机就是提干,因为只有提干才能离开那片令他绝望的土地。这一点笔者感同身受,我也是连续三年报名才当上兵的,当时就立下誓言:一定要“两个兜出来,四个兜回去”。这种急切想改变命运的原始驱动力,是任何力量所无法比拟的。

    奋斗的道路永远都不会平坦的。莫言刚当兵时,曾这样想像着自己的光明前途:穿上四个兜军装回家探亲,挽袖露出手表,上海牌的,全钢防震,十九个钻。可谁知,莫言当兵的第一炮就打成了哑炮。他被选作新兵代表发言,稿子写得不错,但他也像之前讲话的副团长那样,坐在凳子上讲,一下子把好事搞炸了,班长气得狠狠踩他一脚骂道:“你这个混蛋,彻底完了!”他当时连自杀的心情都有。新兵训练结束后,他被分到驻龙口市附近的北马公社唐家泊村的总参一个保密单位,一共才十几个人。老兵告诉他,你们分到这就算倒霉了,入党提干比登天还难。后来,有了一个报考军校的机会,莫言捧起大哥用过的初、高中课本啃起来,在准备复习的半年里,他几乎是拼命了,数学学完了高中,物理学到初中,化学没来得及学,但考前被通知没名额了,这次上大学的机会又失去了。

    努力的汗水永远都不会白流的。莫言因入伍前阅读过大量书籍,再加上这次复习提升的文化层次,他被调到上级单位当上了教官,主要是教语文和数学。他备课极其认真,几乎把每堂课都能背下来,出口成章的授课水平很快赢得好评,尤其是局里主要首长推门听课后给予充分肯定。这期间,他还在保定文联办的《莲池》杂志发表了处女作《春夜雨霏霏》及《丑兵》《为了孩子》等小说,因此,他被局领导一致认定为难得的人才,得以超期服役,终于在1982年7月28日提干,莫言跳出农门的梦想实现了。

    成功的舞台永远都不会缺乏的。莫言人生中有三个21年,入伍前的21年,是他饱受痛苦、厚植底蕴的时期;入伍后的21年,是他狠下功夫、奋斗图强的时期;离开部队的21年,是他不忘初心、继续笔耕的时期。毫无疑问,部队这21年,是承前启后最为关键的时期。实际上,部队最可心的地方就是培养人,它不比原来比后来,只要肯下笨功夫,善打持久战,一切皆有可能。1984年,莫言考上了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他得到通知很晚,但考试成绩不错,尤其上交发表的作品《民间音乐》,徐怀中主任一眼就看中了。他在这三年里,系统学习了文学创作理论,结识了一批名家大家,王蒙、刘白羽、丁玲等都给他上过课。他如痴如狂地写小说,以至于彻夜失眠、出现幻觉,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掉。他经常是数日一篇甚至是一日数篇地写,写出了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尤其是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的《红高粱》,捧回了柏林国际“金熊大奖”,30岁的莫言获得了文学创作的巨大成功。1988年,在莫言的家乡召开了全国首次莫言创作研讨会,昔日的“黑孩儿”一跃成为了座上宾。莫言的成功有力证明:在部队这个大学校里,出身低下也可以一争高下,因为起点不是终点,起点无法改变,终点可以改写。

    第五个字,”——没想到莫言的自我解剖这么

    莫言在获诺奖演说中讲道:“揭露社会阴暗面容易,揭露自己内心阴暗困难。”事实上,人性中本就藏着丑,美的对立面就是丑,敢亮丑才可能不出丑,越怕出丑越可能出大丑。莫言亮丑暴丑,现在已经呈现出自觉自在的状态。

    自嘲丑相。他说:“我生来相貌丑陋,村子里很多人当面嘲笑我,学校里有几个性格霸蛮的同学甚至为此打我。”当地百姓有言:宁生穷命,不生穷相。意思是,穷命不可怕,人们往往同情弱者;穷相招人烦,人们往往以貌取人。不过,如今的莫言谁还会嫌他丑呢?事实上,腹有诗书气自华,如今的莫言举手投足确有大家风范,兼任那么多的大学教授和导师,登上讲台口吐莲花、生动风趣,接受采访大方得体、对答如流,再也不存在丑相的障碍。笔者也相貌平平,小时候也有过莫言老师那样的痛苦经历。但事实说明一个道理:其貌不扬也可以神采飞扬,因为人不可以貌相,悟性可以养气,知识可以美容。

    自曝丑事。丑事也是故事。他在家里偷吃偷喝,不受大人们喜欢;在学校给老师起外号,骂学校是监狱,老师是奴隶主,为此,学校开了他的批斗会,还给他警告处分;当革命小将时曾向校长扔过石子,打过校长夫人尚老师一下;他“恶名”在外,村里有什么坏事都会找到他头上,母亲说他:“你是猫头鹰报喜,坏了名头了”;他当兵时的功利性很强,就是要入党提干跳出农门,起初动笔的目的性很强,就是要通过写作离开乡村,莫言承认为改变命运无所不用其极;他在学校曾告过同学的状,他在部队曾主笔告过他人的状;为多发作品,他也曾给编辑“背着石头送重礼”;提干年龄超了,他回老家找人把年龄改为1956年3月25日,改小了1岁多,等等。

    自揭丑恶。在他看来,只有认识到自我之丑,只有描写了人类不可克服的弱点和病态人格导致的悲惨命运,才是真正的悲剧,才可能具有“拷问灵魂”的深度和力度。他承认,《蛙》其实是写自己的,写那个躲在旗袍里小时候的我,是吸纳心情、排出毒素。他表示:“今后必须向彻底的方向敢对自己下狠手,不仅仅是忏悔而是剖析,用放大镜盯着自己写。”他坦言,伟大的作品,没有必要像宠物一样遍地打滚,也没必要像鬣狗一样结群吠叫。它应该是鲸鱼,在深海里,孤独地遨游着,响亮而又沉重地呼吸着,波浪翻滚地交配着,血水浩荡地生产着,与成群结队的鲨鱼,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莫言严肃地表示,创作就是要“把好人当坏人写,把坏人当好人写,把自己当罪人写。”“我永远不会为了一个奖项去写作,不管是茅盾文学奖,还是诺贝尔文学奖。”

    第六个字,”——没想到莫言的家庭生活这么

    在莫言看来,自己最大的成功,不是写出了多少名篇,也不是获得了多少奖项,而是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在笔者看来,莫言老师的家庭幸福主要源于三点:找了个好妻子,育出个好孩子,过成了好日子。

    找了个好妻子。妻子杜勤兰是莫言知根知底、知心知意的爱人,她温顺淳朴、干净利落,身上没有一点骄娇二气。杜勤兰下地干活、操持家务样样在行,照顾老人、照料女儿没挑的,家里的大事小情从不用莫言操心,莫言得以把全部心思用于创作。当地有句俗话:“男的有福带一个,女的有福带一家”,有了解杜勤兰的朋友说:“她长得就是一副旺夫相!”还别说,结婚两年后,莫言的处女作《春夜雨霏霏》与女儿笑笑几乎同时诞生。难能可贵的是,识字不多的杜勤兰,默默地跟女儿一起学习拼音和汉字,抱着字典查生字,这个好习惯她一直坚持着。杜勤兰关爱丈夫细致入微。莫言胃不好,她上山采中草药,熬成汤汁和上高粱面做成煎饼,莫言吃着既解饿又治病,心里美滋滋的。有人说,抓住了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莫言出名后,面对那么多女粉丝追求不为所动,尤其是拒绝要铁心做他红颜知己的女性,应该说,杜勤兰的贤惠是关键外因。

    育出个好孩子。女儿笑笑是莫言夫妇的自豪。她从山东大学本科毕业后,由于成绩突出,被保送到清华大学文学院读硕士,毕业后,她又在职攻读了北京师范大学当代文学博士。2003年初,笑笑以处女作《一条反刍的狗》进军文坛,在读者中引起较大反响。笑笑继承了父母的双重优点,心态好、文笔好、书法好,特别善于讲故事,她讲了许多父母开导她、鼓励她、培育她、关爱她的故事,讲到莫言,她动情地说:“父亲有点像冰箱里的灯,你不知道它一直都在工作,等你打开门的时候,才知道它一直都亮着。我的父亲就是这样,总是默默地疼爱着我。”

    过成了好日子。过日子主要是过妻子,过好日子主要是过孩子。妻子温顺贤淑、安分守己,既保持东方女性的优点,又注重克服自己文化低的缺点,妻子在莫言心中的分量当然是越来越重。有一天,杜勤兰对莫言说:“咱俩很像胡适和江秀冬……就只有一样,你没胡适那么怕老婆。”莫言听后着实吃惊不小。杜勤兰继续说:“我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可是我一直跟着女儿学习,我还经常去公园里听人家说书,和北京老大爷老大娘聊天,学到的东西不比你少。”莫言听后大乐道:“……胡适的老婆是他妈选的,他对她好是为了孝顺母亲。可你是我自己选中的,咱俩是自由恋爱,我对你好,那可都是为了这颗心呀!”女儿懂事、孝顺、上进,婚姻幸福不用操心,外甥女聪明可爱逗人开心,事业、家业、学业三丰收的好日子,是莫言老师掉进了蜜罐里的幸福。

    第七个字,”——没想到莫言被预言获奖这么

    莫言年少时多言,年长时寡言,可一旦发言便捅人腰眼、语惊四座。他曾当着李存葆的面,说《山中,那十九座坟茔》根本不是一篇小说,有点像宣传材料;他在一次座谈会上,曾挤兑著名作家朱向前的发言:“此生少见有如此好口才的人,能直接去当教授了。”因此,莫言在圈内的印象算不上太好。

    内行看门道。朱向前有着解放军艺术学院副院长,教授,中国作协茅盾文学奖评委,鲁迅文学奖评委,少将军衔等多项头衔,但他在莫言获奖的20多年前,就多次在讲课或研讨会等场合,预言莫言将是中国第一个获诺贝尔奖的作家。当莫言真的获诺奖后,好多朋友向朱向前祝贺,女作家刘宏伟在短信中说:“此刻,我以见证人的身份说,莫言获诺奖,你是始作俑者之一……”

    挚友知底细。张世家是莫言老家最好的朋友之一,在当地也是一个笔杆子。他曾在莫言抱回诺奖的23年前,在山东《青年思想家》发表《我与莫言》的文章,预言莫言能成为世界级作家,能抱回诺贝尔文学奖。后来,有人见面就讥讽似地问他:“莫言何时能获诺奖?”他戏谑地回答:“我死后两年!”可谁知一语成谶,这位时任高密天达药业的老总,竟在2010年4月14日病逝,享年56岁,距离莫言摘得诺奖只有两年多一点时间。

    大家有先觉。预言莫言能获诺奖的名家还有不少,我这里要说一个“大家”,他就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日本著名作家大江健三郞。他在1994年获得诺奖演说时就说:“正是这些形象系统……把我同中国的莫言结合到了一起。” 2002年大年初二,大江健三郎随日本NHK电视台到莫言家乡采访,他在当地举办的一个宴会上认真地说:“五年之后,让我们在这里重新设宴,庆贺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虽说时间比他预言的推迟了5年,但这足以证明,莫言获得诺奖并非“天下掉下个林妹妹”。纵然是有人不服气,也不乏知名作家说三道四,甚至还有造谣者,但莫言能够获此在奖,无疑是“我努力地使那里的痛苦和欢乐,与全人类的痛苦和欢乐保持一致,我努力地使高密东北乡的故事能够打动各个国家的读者”的结果,是“身居平安里心忧天下;神游东北乡笔写华章”的成果,也反映出了“中国文学的进步,中国社会的进步,人类的进步”。

    第八个字,”——没想到莫言的爷爷性格这么

    爷爷管遵义,字居正,种田是能手,木匠是巧手,讲故事是高手,是莫言事实上的第一个老师。莫言作品中绝大多数故事传说是从爷爷那儿听来的,如《草鞋窨子》中的笤帚疙瘩成精、《红高粱》里綦翰林出殡等,大哥管谟贤专门整理出了爷爷讲的40个具有代表性故事。莫言爷爷的倔劲由内而发,突出表现在一个“敢”字。

    敢想,有主见。开国之初,讲中苏友好,有首歌中唱到:”毛泽东,斯大林,像太阳在天空照……”他直言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天上怎么会有两个太阳?中苏本是两国,两国如同两人,现在好成什么样,将来会打成什么样!”当时称苏联为“老大哥”,他也有看法:“朝里是不是出了秦桧?真给中国人丢脸!”这些见解在当时是非常反动的,他说这些话时把家里人吓坏了。

    敢言,有预见。莫言的爷爷对人民公社很不以为然,发誓不到社里干活,村干部上门软硬兼施地动员,他却是软硬不吃,没在社里干一天活。他预言人民公社是“兔子的尾巴长不”,吓得家里人恨不得跪下来求他别乱说。农业生产放卫星时,吹嘘小麦亩产万斤,他反驳道:“一亩地就那么点地方,不用说长麦子,就是把麦粒铺一亩地,一万斤得铺多厚?”他还预言,人民公社不是好折腾,折腾来折腾去,非饿死人不可。果然不出所料,村里人人浮肿,天天死人,莫言的三叔就是那个时候饿死的。

    敢做,有高见。爷爷不入社的事难坏了莫言的父亲,没办法,只好去求爷爷的姑夫、姐夫做工作。莫言的爷爷确实有“高见”,同意入社但“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他永远不去社里干活。幸亏了这一条,他不参加集体劳动,可以偷偷去边远地方开点荒地种地瓜,再加上割草到农场换回大豆、地瓜干,才能在莫言因野菜难以下咽时救急。莫言对爷爷的感情很深,爷爷去世时,莫言在给大哥的信中写道:“祖父的死,使我感到心痛……他为我们留下了很多值得学习的品质和精神……”。我想,莫言能在巨大的争议中坚守自己的风格,应该是受到了爷爷身上这种人格独立的倔劲的影响。

    第九个字,”——没想到莫言的父亲要求这么

    莫言的父亲管贻范,是一个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正直长者。老人家身材高大、身板硬朗,头脑清醒、精神矍铄,为人谦和、做事低调,莫言曾为父亲生日写下这样的对联:宽厚结缘广,仁义得寿多。

    严格规范自己。我与妻子进屋时,老人家腰板挺直坐在坑沿上,我问他高寿,他声音宏亮地说:“96岁了!”“是不是村里最年长的?”他点了点头。面对这样的长者,我空手过来不好意思,就让妻子拿500元钱给老人家。谁知老人家拉下脸来坚决不受,直往我手里塞。我接过来放到桌上,但老人家态度坚决,必须让我把钱收起来再说话。在场的二哥管谟欣解释说:“我父亲在生产队干了30多年的会计,从没有一笔烂账坏账糊涂账,他是一个自我要求很严的传统老人。”管贻范老人在旧社会读过四年私塾,在乡下算得上是知识分子了,从互助组到合作社,从生产大队到农场耕作区再到大队,一直当会计,深得大家的信任。 

    严厉管教子侄。老人家教育后代的方法简单,基本上是用打骂解决问题。学习不好要挨打,大哥管谟贤能考上大学,父亲的严厉是起了作用的;犯了错误要挨打,莫言那次偷队里红萝卜,是他下手最重的一次;侄子沾染不良风气也要挨打,十来岁的小侄偷了几个小瓜,也被他打的够呛,这个侄子很有出息,现已留学并定居美国。

    严肃要求莫言。当得知县里要建莫言文学馆时,他对大儿子管谟贤说:“我的意见最好别建什么文学馆……告诉谟业,千万要谦虚谨慎。”谈到修旧居,老人家说:“修了让人笑话,听说周恩来总理在世时,家乡要修旧居,他都反对。我们这些小人物修什么旧居?”一时间,弄得参与此事的管谟贤惶恐不安。对此,莫言研究会会长孙惠斌反复做工作说:“谟贤啊,建文学馆不是为你们老管家修家庙,这是高密文化建设的大事。莫言是高密的,莫言是世界的!……我们干这个事是要留给后人,要对莫言负责,更要对历史负责。”听到这些,管谟贤才放下了思想包袱。莫言获诺奖后,有人提出要送他一套别墅,老人家直言道:“莫言是庄稼人出身,不是自己劳动得来的东西,不能要。”

    第十个字,”——没想到莫言的母亲命运这么

    莫言对母亲的感情深入骨髓,他在瑞典学院发表诺贝尔文学奖演说时,用绝大篇幅讲述母亲受苦的故事。在莫言看来,母亲没享一天福,一辈子都在吃苦。

    苦在没娘疼爱。莫言的母亲高淑娟是一个吃苦耐劳、忍辱负重、通情达理的典型东方女性。莫言母亲打小就尝到个苦滋味,两岁时就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四岁时在姑姑的调教下开始裹脚,经历了长达10年的痛苦过程,到14岁时才基本定型。莫言母亲的姑母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她的体重只有70多斤,但说起话来像放炮一样。她待莫言的母亲很好,是她做主把侄女嫁到管家,莫言的母亲非常感谢这个拉扯自己长大的姑母。

    苦在疾病缠身。多病的身体是莫言母亲的苦根。莫言母亲被“心口痛”折腾得死去活来,每年春秋都要犯,无钱治病只能到卫生所买点止痛片;冬天犯哮喘病,当时称作痨病,治疗的偏方中基本上都要用鸡蛋或香油,日子苦成那个样子,那敢有这样的奢望;还有妇女病,治疗脱肛的方子中要用猪大肠装大米炖着吃,实际上根本吃不起。她只能在做饭时烧块砖头,垫到屁股下坐着才舒服些。疾病缠身的老人家,疼痛难忍时也不敢出声,生怕公婆妯娌听着闹心。

    苦在日子艰难。最让莫言痛苦的一件事,是他跟着母亲去集体地里拣麦穗,看管麦田的人来了,母亲的小脚跑不快,被抓住后不仅没收了麦穗,还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老人家摇晃着跌倒在地。其实,莫言母亲受过的屈辱远不止这些,老人家曾因为偷吃生产队的马料,被人吊起来打,当时她寻思着放下来就自杀,但想到四个孩子,尤其是总吃不饱的小儿子,只得强打精神回家。

    苦在未享清福。莫言的母亲生过七八个孩子,活下来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莫言排行最小。母亲对他比较溺爱,让他吃奶吃到5岁。现在想起此事,莫言还深感亏欠母亲太多了。所以,当他在地铁门口看到一个农村妇女给两个孩子喂奶时,情不自禁地热泪直流,一下子激发起为母亲创作《丰乳肥臂》的灵感。可惜母亲1994年1月病故,没能看到儿子获得诺贝尔文学大奖,不能分享他的光荣,这成为莫言心中永远的憾事。

    第十一个字,”——没想到莫言的大哥水平这么

    莫言的大哥管谟贤,1943年重阳日生,是1963年的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大学生,是给老管家带来自豪的第一人,也是莫言文学创作的第一导师和引路人。他比莫言大一旬,两个人都属羊,莫言从小非常崇拜大哥。管谟贤事业发展很好,先后当过工人、子弟学校教师、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在高密一中副校长兼党委副书记任上退休。可能是冥冥之中着意安排,注定了他与莫言超乎寻常的情缘。

    他对莫言有救命之恩。莫言两岁那年掉进了茅坑里,那个露天茅坑很大很深,里面填充了不少雨水,莫言掉下去就没过头顶,喝了一肚子的臭水。幸亏大哥发现及时把他救上来,又扛着他到河里冲洗那一身屎尿一头蛆,用肥皂好一顿揉搓才弄干净。

    他对莫言有导师之情。山东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贺立华,对管谟贤这样评价:他是莫言文学上路的重要启蒙者,他中学时的作文和课本是少年莫言的开蒙读物;他曾是青年莫言早年选择文学道路的反对者,又是后来莫言文学创作的坚定支持者;他是莫言早期作品的第一个读者,又是莫言小说最严厉、最权威的批评家……”管谟贤开始并不主张莫言当作家,因为自己初三那年改写毛泽东的《长征》诗,受到老师上纲上线的批评,差点惹下塌天大祸。我想,若不是这件事的后遗症太大,高密大地有可能会出现两个诺贝尔奖获得者。后来,由于政治气候转暖,大哥还是全心支持弟弟搞创作。特别是在莫言刚起步的时候,管谟贤为他指路子、改稿子、寄书籍,鼓励弟弟“要形成自己的风格,不要跟大流,要特立独行。”

    他对莫言有解读之功。最懂莫言作品的人是大哥。莫言出名后,面对如潮的好评与质疑,管谟贤以亲人的视角,从齐文化入手,深度解读莫言的作品,深情讲述莫言的故事,深刻研究当地的民风民俗,他的《莫言作品中的高密方言土语例释》《我的高密东北乡的四季田园》,把家乡的风土人情、坊间传说叙述得生动有趣。他先后应邀到山大、北师大等演讲数十场,还担当了《莫言研究》编委,全程参加了“莫言文学馆”的建设,著有《莫言与红高粱家族》《大哥说莫言》等著作,是走近莫言、研究莫言、读懂莫言不可或缺的权威资料。

    第十二个字,”——没想到莫言的二哥为人这么

    莫言的二哥管莫欣,是典型的山东大汉,个头在兄弟中最高。他生不逢时,既没有大哥的时运赶上考大学,也没有莫言的好运凑巧当上兵,但为人本分厚道、亲和友善。我们打听他家住处时,老乡们特别热情,顺口就说:“那是个大善人呐!”

    礼貌待人有善意。我与妻子作为不速之客到家造访。院门是半开的,我与妻子走进去,管谟欣就从屋里迎出来,由于标志性的管氏眉毛和眼睛,我们一眼就认出是莫言的哥哥。他没有因为我们的冒昧而不悦,而是厚道地笑笑,显得沉稳有礼、充满善意。紧接着,他把我们引进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听说我是栖霞人,又是当兵的,他显得更加热情。他说:“咱们隔得很近,栖霞我去过,牟氏庄园非常壮观。” 我这次在管谟欣二哥这里最大的收获,是收集了莫言出版的全部著作,还淘到了几部与莫言有关的书籍。我请他在书上签字,他爽快地答应了。他不厌其烦地在每本书上写上不同的赠言:在《红高粱家族》上写着“文源东北乡,名成红高粱”;在《酒国》上写着“官清民心顺,风正社稷安”;在《丰乳肥臀》上写着“儿行千里母担忧”,等等。没想到,莫言的二哥管谟欣也写着一手漂亮的书法,如此说来,老管家算得上是标准的书香门第。

    乐当绿叶有善行。谈到莫言,他介绍说:“莫言从小嗜书如命,作文写得好。于老师给他提供了自家的所有藏书,还帮他借了几十部小说。莫言曾为看一部《封神演义》给人家推磨,推一次磨只准看两个小时。我也是个书痴,为争抢着看书,我们俩没少打闹。”无怪乎,莫言在向大江健三郎介绍二哥时说:“他小时候很调皮,老打我。”莫言获诺奖后,到旧居参观的人很多,开始都是管谟欣在现场解说,每天接待人很多,讲的很多,要求合影的也很多。有人提议收费,管谟贤坚定不允。在他看来,莫言是红花,自己就应该当好绿叶。他说:“若能通过莫言的故事,鼓励大家努力读书,将来多几个中国人获奖,我挺高兴。” 

    敬老孝老有善根。百善孝为先。管谟欣请我与妻子进屋时,先是给我们介绍96岁的老父亲,并称赞父亲家务农活样样拿得起来放得下,打算盘、做木匠活都很漂亮。我们正聊着,管谟贤的妻子回来了,她穿着朴素,待人和善,表现低调,我要给她照张像,她说啥也不肯,“我岁数大了,照相不好看,你给老管照就行了。”我问:“有莫言这么个大作家弟弟,是不是特自豪?”夫妇俩轻微点点头,没有洋洋得意的感觉。我和妻子都对管谟欣两口子表示钦佩,因为我们知道,照料一个96岁的老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孔子曾对弟子说,孝顺父母最难的是“色难”,即:保持好脸色难。据我观察,管谟贤夫妇对父亲说话恭敬和缓,老人家始终保持着长者的尊严。他们表示:“孝敬老人天经地义,管家子女都很孝顺,弟弟莫言太忙了,身不由己也总想着回家看望父亲……”

           误解源于不了解。通过研究莫言的成长历程,研读莫言的系列小说,查阅莫言的相关报道,我觉得,对莫言了解越深的人,对莫言的评价越高。比如:王蒙这样评价莫言:他是中国这一代很具代表性的作家,其作品在国内外影响很大……莫言的获奖说明了当代作家以及中国当代文学成就获得了世界的关注。作家陈忠实说:“他的独特思维、艺术个性,都已在中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坛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美国著名作家约翰.厄普代克直呼:“他构建了一个令人叹息的平台”。实际上,最泥土的人最国际。编造故事并不难,但“那种非在苦难中煎熬过的人才可能有的命运感,那种建立在人性无法克服的弱点基础上的悲悯,却是不能够凭借才华编造出来的。”莫言就是莫言,他承接管氏家族的基因,深受地域文化的影响,经历多味生活的磨砺,这些独特无法复制。我们理解他,应从了解他开始。笔者挂一漏万撷取这12个字,目的就是让更多的人,从更广的视角,理解莫言、读懂莫言,正确理解中国的莫言,也深度读懂世界的莫言。

    原创:万万没想到12个字就能读懂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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