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
如果生命是一场漫无止境的大雪,那么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就一定会洒满灿烂的阳光。
卡勒德·胡赛尼的作品《追风筝的人》和这里要说的《灿烂千阳》是有一些相同之处的:譬如总会有两个人经历相同的苦难,如同噩梦再次上演。我莫名地对这样的剧情设置有偏执的喜好。噩梦里,前一个人牺牲,换来后者的新生和幸福,挫折、泪水有之;赎罪、忏悔有之;希望、挣扎亦有之。作者现实地描绘一个丑陋而残酷的世界,可是这世界却因有了某一些人而美丽得熠熠生辉。
阿富汗妇女吗,她们几乎卑微得不值一提,是丈夫的附庸品、生育与劳动的工具,只能将自己埋在布卡中,露出一双折射着恐惧而顺从的光的眼。
阳光化进鲜血之中是一副什么样子呢,一定就像玛丽雅姆的一生那样吧。
可是她们又那样的强大。忍耐、几乎望不到边的忍耐,她们永无止境地劳动,她们似乎在父权面前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们被恐惧和无奈淹没在深深的黑暗中,从布卡中露出的双眼急切地寻找着一抹她们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生中灿烂的阳光。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让人感到震惊,在从未期盼着能熬到头的苦难中,她们仍旧紧紧拥着、用自己脆弱的身躯保护着所剩无几的希望,一路走一路稀稀拉拉地掉落着,便撑着满身的伤痕累累吃力地蹲下身子去捡——那些渺茫的希望,为了支持自己走进灿烂的阳光。我想,正是因为在成群结队的绝望之中希望太过少得可怜,才能以更加震撼人心的方式表达它的强大。
也许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间某个悲哀的女人叹出的一口气。她们既隐忍又挣扎,化作自己向往的一颗明亮的太阳,成为身后步入她们后尘的女人们新的信仰。
就好像一场恶性循环的悲剧,给予人的却不止于悲的感受。阿富汗妇女们面纱之后的脸看不清悲喜,却总是面朝一个方向:
阳光普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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