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笔也没拿,书也没看。
“怎么了,再想新夫人么。”美丽的话里有三分火气。
“回来了,”安之看见美丽那身艳紫色的妖娆觉得头晕,“你坐下。”说着拿起茶壶来给美丽倒了一碗茶。
“哟,今天可是头一遭,你这是怎么了。”美丽很讶异安之的举动,与平时的冷淡相去甚远。
安之的眼神透着茫然不知所措。
“师傅让我回家来。”安之低头看着自己的茶碗。
“不是很好么,母亲知道么。”美丽问。
“还没有说。”安之说。
“你是不想回的意思么。”美丽试探他。
安之不说话了,多年的信仰,师傅最后竟然让他放弃。是因为父亲所说的责任么,还是因为其他他没有想明白的原因。
“我去跟母亲说,那个,小妾什么时候过来。”美丽问。
“下月初。”安之说。
“这么快,我去跟母亲说让她退掉。”美丽似乎很有把握。
安之惊讶的抬头看美丽风一般的影子,出了院门,脚步声往上房行去。
此刻程老爷在睡下午觉。程夫人在外间的椅子上绣着花样。看美丽这么急匆匆的。站起来丢下花样。
“美丽,怎么了。”程太太问。
“庙里的那个和尚让安之回家来。”美丽脱口而出。
“什么?”程太太有点不相信。“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刚问的,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眼神跟平时不一样。”美丽说。
“他眼神怎么了。”程太太不放心的问。
“就是发呆的样子。母亲,小妾的事能缓一缓么。你看安之刚有点……,还给我倒了茶。”美丽急切的辩驳着。
“是么。”安之母亲坐下来,用手示意美丽也坐。“是他让你来说不要小妾的?”
“不是,是我的主意。”美丽是个直脾气,心不藏奸的美女。这也是程太太怜惜她的原因。美丽还是在乎安之的,在乎她在这个家的位置,在乎安之身边的人。
“可是那边都说好了,礼也下了。”程太太略显为难。
“你不是说让我给安之生个孩子么,你不是说我是程家永远的大少奶奶么,你和我妈说的话我都还记着,你怎么能反悔呢。”美丽一连串的质问。
程太太站了起来说,“是我说的没错啊,这跟小妾进门是两回事,你看啊,你先进门的,你跟安之最熟,以安之的一贯作风,他是先亲近你,还是先亲近后来的,傻丫头,凭你的容貌你也要有这个自信啊,小妾来了始终是小妾,生了孩子还得叫你娘亲的。再说,你就先占个上风,让安之先对你动心,小妾来了先放我这边,不送过去还不行么。”程太太想了个缓兵之计。
美丽没了回话,因为激动而流的眼泪干涩的趴在眼角。
程太太不放心,牵着美丽的手,领着他去了他们的院子。
“安之!”程太太叫着大儿子。
“母亲,您来了。”安之站起来给程太太让座。
“你要好好的对美丽,美丽心里是有你的,她在乎呢,你就不能放下那些胡思乱想,好好的对待身边人,好好的孝顺父母!”
“知道了,母亲。”
“你别跟我打马虎,嘴上答应的好,今天就和美丽圆房,明天陪她去看戏。”程太太下令。
美丽听着程太太一阵数落安之,又这样替她出气,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擦干眼泪。
“母亲,你回吧,我和安之会好好的。”美丽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程太太牵着美丽的手,“唉,多漂亮的好媳妇!”说着往安之身边推了一下,“你们早些休息吧。”
暮色的徽城宁静而悠远,袅袅炊烟从山的墨绿色里缓缓升起,村子里活色生香的犬吠,鸡鸣,牛的笨拙和初冬的清冷。这个世界让人略有感动。
不过此刻最感动的应该是马无疆。作为黄埔军校子弟的他的哥哥马万寿一手提拔的亲弟弟,在哥哥死后,他有幸从一个游手好闲的军痞直升到团长,得见于马万寿的人脉和他的功绩。
马无疆作为北伐六师的前锋团长,此刻正策马狂奔在乡间的泥道上,无处躲闪的笨牛,给一鞭子挥红了肩胛骨在哞哞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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