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巴山夜雨”就是我记忆中家乡的实况,每天清晨起床,跑出堂屋门,左手院坝边映入眼帘的是被神秘的夜雨清洗后的5颗樱桃树,1颗桃树,一片片绿叶尖上悬吊着不愿分离的美丽动人的水滴;呼吸着清洗后的新鲜空气,神清气爽,仿佛一整天都是精神的;
樱桃树下是三块由石头砌成的洗衣台,台面还是湿漉漉,恍惚当时洗衣台下是我家为中华田园犬搭建的小窝,树下是一片草地,在草地底还有一条人工水道穿过,水道横截面面积约0.4平方米,长约40米,小时候好奇心强也,总想从里面找些什么出来,或者从水道里面的水坑摸小鱼,经常从水沟道这头爬进那头爬出,也顽皮的在里面躲猫猫。
从堂屋出来正眼往右望去,由近及远分别是红土地、种稻良田和远山坡的墨绿,在连绵起伏的远山脉背景墙前,是缓慢腾飞的云雾,回忆至此好像身在人间仙境,可似乎从三峡大坝逐渐建成后,“巴山夜雨”的景象,越来越屈指可数,亦或是消失,直至今日离开家乡已在城市定居工作,完全没有再见过儿时家乡的“巴山夜雨”。
晃眼间我已长大成人,为人夫,回忆起儿时成长期有这样10个高光铭心时刻:
1.不知名已逝长辈给予的惊喜。
模糊记忆中,那时的我,还没有开始上学,已经记不住他是谁了,总是背着我去他家玩,吃他家种的西瓜,小时候基本没有玩具,我对他说想要一把电视剧剑客手中那样的剑,然后不记得自己去玩什么了,就在天黑我要回家的时候,他拿着一柄木头做的剑,出现在我眼前,我特别惊喜和喜欢;
后来,那柄木剑被我拿回家玩,很可惜,在我一次使劲挥舞木剑时,剑身中间不小心碰到街院(gai yuan)石头的棱边,剑一下断成两截,最后连剑的遗体去哪里了也是一片茫然,就像我已经不知道这位长辈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一样,逐渐被遗忘;
时隔两年多终于想起,以前农村的孩子不好养活,父母普遍的做法是给孩子找一个匠人认作干爹,这就是所谓的挡煞,村里人认为孩子就能健康成长,无病无灾,这位长辈就是爸爸的干爹,因为是木匠,剑才做的惟妙惟肖,深得我的喜爱,也因为是我童年的第一个玩具印象深刻,所以干爷爷和剑一直在我心里未能割舍。
2.包姓爷爷买来的泯泯甜的李子。有这样一个夏天,那时电风扇都还没有普及,更别提有冰箱之类的电器了,大人们都拿着手摇扇,不拿风扇也总能在屋边找到凉风阵阵的地方,自家屋后有3颗李子树,可结的果子酸涩(难吃),有位包姓爷爷,每次赶集总会买上一点李子,来我家街院(方言读gai yuan,我如今的理解应该是街院)上,洗干净吃完了,再回家,而我自然也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也只记得软而泯甜的李子和这位爷爷姓包。
3.一家人的幸福。
清晨醒来,雨水刚停,还有水滴穿林打叶声,爸爸妈妈在门前的樱桃树上摘樱桃,然后他们把长相美满的樱桃挑选出来,拿去市集卖,而看相丑鄙或有损伤的,则会给我和姐姐用搪瓷盅盅装起来,再拌上白糖,现在已经记不住白糖糖拌樱桃的味道,记住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生活的感觉。
4.儿时某一时刻觉得家里的床真好。
儿时家里就三间房,堂屋左边是主卧室,右边是厨房,而在堂屋边是摆了一架木质床,记得是姥姥去世后,留给我们家的,有一天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感觉特别舒服特别好,还说了一句“床儿啊,有你真好!”
5.最美味的“零食”。
小时候经常帮家里干农活,妈妈有时候会用白萝卜炖猪大肠给我们改善生活,那时候嘴也馋,经常和姐姐找个饮料瓶,把瓶身上半部分割下扔掉,用下半部分装上,未吃完的猪大肠和炖汤,当作零食边走边吃,可香了,好像这就是我记忆中儿时最美味的零食,遗憾的是如今物质条件丰富了,却没有儿时烹饪的猪大肠的香香味儿了。
6.别样的浪漫乘凉时刻。
那时还没有电灯,照明都是自制煤油油灯,在油站买煤油供照明使用,晚饭过后的夜晚一家人团座在院坝的簸箕边,麻包谷(玉米脱粒)、看星星、闲聊乘凉,那是宁静的夜,美好曼妙的夜。
7.外公宽厚的背膀。
好像是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得了一次重感冒,输液到晚上,外爷专程来看我,给我买了干脆面,应该方便面的一种,品牌记不住了,只记得包装是一个卡通人的头发是方便面的形状,品牌又好像是康师傅,吃着外公买的干脆面,心里可开心了,他把我从诊所背回家,在他背膀上我安心的睡着了,记忆越来越模糊,再后来我大一点的时候,外公得病去世,他生病时候的记忆已经找不到了,真希望再好好看外公一眼。
8.来自小学老师的关心。
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时候,每天上午第二节下课,全校就要集合不知是早操还是升旗来着,有一天上午,由于每次出教室的走廊,很拥挤,我脚下没站稳,人倒了下去,额头碰在了一个柱子上,只记得我捂着额头哭泣,右眼好像被什么遮住了,最后是小学班主任把我送去诊所,医生给缝了5针,在缝针的时候她还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她又夸我真勇敢!小孩子可真好哄,夸奖两句就好了,哈哈!
9.非典时期的爱。
初中的时候,爸妈外出务工,爷爷奶奶还有幺妈带着我,正直非典流行的时候,学校封校,近一个月,住校没有同学回家,家里的拿的咸菜和零用钱慢慢捉襟见肘,在我上课的时候,有同学叫我的名字说有人找我,我出去一看,原来是奶奶和幺妈,给我送米、菜和钱,心里很开心,但是却没有说出感谢的话,现在我想给我的奶奶和幺妈说一声:谢谢您们!
10.突如其来的父爱,猛男落泪。
高一的时候,和室友们约好去距学校十几公里的大棚基地去参观学习,于是去车行租了自行车,基地建在一个山坡上,参观完我们顺着公路往下滑行,由于速度太快,我径直撞上一面墙,自行车刹车完全损坏,当时头里都是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休息了半个小时后,我又慢慢把车子往租车点推,途中我的老式洛基亚手机响了,是爸爸打来的电话,他问我:你还好吧?
或许是心电感应,好像父亲知道我在路上撞墙的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当然还是没告诉他路上发生的事,最后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别担心,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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