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走到上房门口,推了下门,没有推开。就叫千帆:
“千帆,给我开下门。”
千帆的眼泪还没有酝酿出来,没有理会果果,继续抱着德四奶奶的遗照,用哭腔吼着。果果在门口叫了好一会儿,门没有开,便转身去了耳房。
淑英和石强俩人静默地坐着,燕儿听见了上房里的哭声,指着门口跟淑英说:“不不(姑姑)——不不(姑姑)——”
果果掀开门帘问道:“嫂子,千帆怎么了?”
“我不知道。”淑英爱理不理地说道。
石强被千帆搞得一愣一愣地,明明前面还在唱,这后面突然哭成这样,石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跟果果说:“刚出去送寒衣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上方里,千帆终于挤出了两行眼泪,便趁着果果去耳房,蹑手蹑脚地下炕移开了顶门棒,又坐到炕上继续哭了起来。
果果再去的时候,推了一下门就开了。果果好生安慰了一番,千帆终于止住了哭声,轻轻地啜泣着。
等千帆不哭了,果果才轻声问千帆:“你东西收拾地怎么样了?”
此时的德二爷家,也是集中了一群人,大家抽着烟,聊着天,屋里烟雾缭绕。德二奶奶问德四爷:
“你准备啥时候打发千帆?”
“千帆得等着她妈的三年纸烧了再结婚。”德四爷说着,点燃烟锅里的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女子大了,你看情况,早点打发也可以,到活人(过日子)的年龄了。”德二奶奶劝道。
“这一年不管怎样都要等。”德四爷说。
“你说的也对,她四婶过世还不到两年。”德二奶奶笑地如一朵花,语气里全是真诚。
果果跟千帆商量好了十月三日的出行路线,帮千帆想好了借口,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在黑暗中离去。
当晚,千帆等到德四爷回来后,便说要去东城镇看望她大姨,德四爷自然是答应了。如亲娘一样给自己不少精神安慰的德二奶奶,也在千帆告别的范围之内。所以,第二日,千帆一大早便去了德二奶奶家。
德二奶奶见千帆来了,拉着千帆的手说道:“我的娃,你来了。”
德二奶奶让儿媳妇尕女端了几个煮洋芋给千帆吃,一边看着千帆吃,一边说道:“我的娃在屋里连饭都吃不上,真是太遭罪了。”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千帆自是感动地涕泪四流,德二奶奶的共情,让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情人设中,她吃不饱饭,被淑英折磨地活不下去,不得不离开这个家寻一条活路了。
“二婶,我舍不得我大和尕娃。”千帆哭着说。
“你去,狗娃,头顶有个天,她淑英做的太过分,会遭报应的。如果你大和尕娃实在过不下去了,德家还有人呢,不会由着她文淑英胡作非为的。以后你回来了,就来我家,这儿就是你的娘家。”德二奶奶生怕千帆变卦。
千帆在德二奶奶家吃了午饭才回了家,走之前,尕女和果果一人拿了一双鞋垫给千帆,千帆要推辞,德二奶奶说道:“狗娃,我知道没人给你做个做嫁妆,这两双鞋垫你就拿着,到了婆家也不至于那么寒酸。”
千帆感激涕零地接过鞋垫,往家里走去,途中遇到德大奶奶,德大奶奶早上就看见千帆去了德二奶奶家,这会才见千帆出来,便随口说道:“这女子一天没一点事情干嘛,一大早就串门?”
“嗯,家里没啥事。“千帆不满地敷衍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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