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了,回到那个熟悉的老院子里。
阳光很好,炊烟袅袅。院子里,在两棵树之间拉的晾衣绳上,挂着应该是刚洗过还在滴水的衣服,楼上的栏杆上,并排搭了两床被子,一床是爸妈那屋绣着鸳鸯花样的大红色被子,一床是我那屋蓝白格子的被子。院子低矮的围墙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垛垛劈过的柴,围墙边还放着凳子、斧头,以及未劈完的枯树枝,几只鸡在树枝上蹦来蹦去,还有几只在地上低着头,不时地用爪子地刨着土,琢着什么东西。
几把木椅子放在院子里,还有一张胶质的、粉红色圆桌,刚好够我们一家人围坐一圈。说它是粉红色吧,倒也不像,母亲刚买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它颜色有点红艳,但又不是特别浓的那种,可能用的时间久了,不断地擦洗,颜色就有些淡去,也显得有些陈旧。其实它早就该被淘汰了,因为也经历了几次磕磕碰碰,桌子的一角也早已磨损掉,我们一直说要换个新的,母亲也同意,但还是想换个一样的,因为它大小合适、也轻盈,搬来搬去都方便,冬天有暖阳的中午,就把它搬在院子里,一家人晒个暖,吃着饭;冬天夜里的时候,就搬进杂物间里,这里冬天用来烤火,一家人围着火盆,吃着饭;若是在夏天的夜里,还搬到庭院里,在树荫下乘着凉,吃着饭,只是吃饭速度要快一点,因为蚊子这时候拖家带口地也在你身上吃饭。总之,这张桌子深得人心,可去之前卖这张桌子的店铺再买时,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没有了同样的款式,便作罢了。虽然我们后来还是一直囔囔着要换新的,可却还是习惯了它,就这样,这张桌子带着残缺的躯体,又陪伴了我们好几年,至今,依旧在,似乎搬它也成了每次吃饭前的一个仪式。想起已是许久未在这张桌子上吃饭,看到它就回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开饭喽-----!”母亲托着长呛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该洗手的洗手,该端饭的端饭,该搬桌的搬桌,该摆凳的摆凳,小侄子还在邻居家玩还没回来的,该去叫的去叫。有时候扯着嗓子喊几声声名字,听到远远应和一声,不一会就屁颠屁颠回来了,有时候半天不应,就挨家挨户问,其实也没有几家,问一家两家的就知道他跟他的兄弟们跑哪玩去了,一找一个准,有时候跑远了,干脆由他去,自己饿了就会回来,或者他直接留在人家邻居家吃饭也是常事。饭桌上,吃饭最快的永远是父亲,而吃饭最慢的往往是母亲,父亲一般两碗饭都吃完了,母亲的半碗饭还没消去,如果是汤饭的话,她反而越吃越坨,最后不得不去锅里加点汤。也许是她咀嚼的比较慢,但我觉得更可能是她话比较多,家长里短的边吃边说,我们就在一边听着,时不时发表几句看法,这自然就让她落了后腿。其次是小侄子,他吃饭的速度跟母亲不相上下,因为他话也很多,一边吃一边说着今天又玩啥了,谁谁谁赢了,又在哪个坡上,哪个水里发现了啥,下午又要去哪玩。我们听着,说着让他别跑太远,还要多提醒一句,把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再跑,他咽下一口饭,说知道知道,可还没等这碗饭吃完,邻居家的小朋友跑着跑着又来叫他了,他乞求我们能不能晚上回来写,保证发誓一定写,当软磨硬怕得到同意后,麻溜把最后几口吞完,把碗筷端进厨房,又跑了。
“还愣着干啥,不赶紧过来端饭”母亲从厨房出来说道,我站在院子里才缓过神来。
“妈,今天吃的蒸面条么?我都闻到香味了。”我走向厨房。
“昂,你不一直在电话里念叨着想吃屋里的豆角炒肉蒸面条蛮,还嫌我做得不好吃,你爸人家亲自下厨给你做的,你跟你姐俩啊,都是白眼狼,不好吃也给你们养这么大了……”
“唉呀,好吃好吃,你俩做的都好吃”姐刻意假装地称赞道。
“你妈啥吧,她做的时候不舍得放油和酱油,蒸面条就靠这俩呢,所以每次做出来的吧都是干巴巴、白叉叉的,你看我这……”父亲笑着说着,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
“就你做的好吃,以后那饭都你来做”母亲一脸嫌弃,故意生气地说着。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盛饭盛饭”
“别盛太多啊,我一会要回碗的,等会我要吃锅底的焦壳,那点最香!”我笑道。
不过我还是端着满满一碗饭,还特意多加了点豆角和肉,想着这吃完,嘴巴准是又像抹了一层猪油了,“真香啊”,我边端着饭往外走,边抄起一大口,往嘴里送。
刚到嘴边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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