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咳嗽,感觉是从半空中开始,一直往下掉,但又掉不下去的那种又痒又咳;夜间尤甚,喘不过气,张嘴喘气,浑身乏力,头晕,就连想要书写,都觉得睁不开眼睛。今天除了输液以外,都是贪睡在床上,傍晚,我的身体跟疾病商量,可不可以先书写,再睡觉,疾病答应。
中午,先生接我输液回来,我躺在床上,我仍然觉得咳得喘不过气,我对先生说可能要去医院,说完这句话,我开始哭。先生问我想要什么,我觉察到这是个我想要的问题,马上答我想要拥抱,先生一只手环着我,我觉得不够,拉了他另外一只手过来。然后又是一阵猛咳,先生起身给我倒水,我坐起来,找他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才觉得满足。
想要拥抱,是因为生病的我没有被满足。昨天,我跟先生分别在外面吃饭,我不大舒服,回家特别早;晚上,孩子睡了,我开始了我经常性地怕冷,并喘不过气,并很长很长的咳嗽,我给先生打电话,他没有听见;后来,我感觉我的症状严重一些了,再打,先生接听以后,我请他帮忙马上买药回来。
先生回家以后,没有带钥匙,我裹着被子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起来给他开门;我看见先生没有穿外套,想要问他,但没有问出来;先生说药店关门了,一起去医院,我听见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说不用去医院;然后,先生在医药箱里找了一颗头痛的药给我吃,我请他帮忙再找一点消炎药,他答药不能乱吃,不给找;他说他在请某领导的客,被我叫了回来,我感受到他觉得被打扰了,叫他继续去他的场子,他站了一会儿,走了,门关得特别重,我觉得不舒服。
先生走后半小时,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吃药,坚持着起身找了十多袋孩子的感冒咳嗽的药服下,继续躺在床上,觉得人生凄凉,还好自己不是患重疾,要不然早就被抛弃了。那时的我,不想书写,想要找一个朋友说话。
我问一个未曾见面但帮忙我好几次的男生,当工作关系和家庭关系相冲突时,男人会怎么选择。聊到最后,他告诉我,可以再柔软一些。我的感受是,我跟先生的关系里,没有柔软,只有我低到骨子里的卑微。我像极了倒贴钱的住家保姆,我不能有任何需求,任何情绪,否则会导致对方的不舒服。对方不舒服,我会更不舒服。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先生陪我,他陪我我会觉得安全,会觉得疼痛会少一些,会觉得我是被照顾、被疼爱的,会觉得在这段婚姻里,我是有意义的。
我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妈妈生病了,有人跑到学校找爸爸,爸爸赶回家陪妈妈,爸爸因此没有被评上职称,当时的爸爸虽然觉得遗憾,但似乎没有怨言,他知道那个时刻妈妈更需要他。想到这个故事,我特别想念爸爸,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按捺住半夜给爸爸打电话的冲动,在心底默默地说“爸爸,我想你了,我想念爸爸的拥抱了,想念爸爸给我打预防针我的不哭不闹了;爸爸,女儿觉得委屈,女儿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女儿不想将就,也不想让自己觉得那么委屈;爸爸,女儿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我知道,在婚姻这件事上,爸爸的观念一直是不能分开,我那么强大,再大的苦都可以闯过,因为伤不起,因为面子很重要。但我想说,女儿也很重要啊,我这个人才应该是最在乎的,不是吗?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爸爸不会答应。尽管经过叙事的浸泡,我知道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可我还是希望得到爸爸的支持。
请开始练习,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不对,我想要爸爸告诉我,我的婚姻并没有走到尽头,我还想要这段婚姻。想到这里,一股浊气排了出来。在婚姻里,先生是有责任心的,尽管他要应酬,但他还是选择在我需要的时候陪了我;尽管他想休息,还是到输液的诊所来接我,隔几个小时给我打电话,让我喝水吃药睡觉。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先生陪我的时候,可以更精致一些,更温柔一些,临出门的拥抱,睡前的耳语,这是我的期待。我有表达过,先生照做过,这阵子太忙太疲惫,我没有要,先生没有给,我们都忽略了。今天等先生回来,我继续要我想要的拥抱和温暖就好。先生会给的。
这两天还特别想做的事,是感谢我的身体,感谢她愿意生病,感谢她愿意用生病的方式告诉我需要好好休息,告诉我“可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而不只是对孩子、对阿姨的生命负责,告诉我款待自己很重要,太重要了。
写到这里,再去觉察我的身体,似乎没有那么沉重,没有那么多负担了,感觉清爽些了。当下最想做的,打电话告诉爸爸,我想他了,我欣赏他的生命故事,我也会践行出我自己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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