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都城之后,便各自回去歇息了。我自然还是跟着上官熙回了紫尘苑。南风前几日在紫尘苑偏房安排了一张小床,我就从上官熙房内挪了出来。
第二日清晨,南风一早将我唤起,说是公子已在门口等候。本还在睡梦中的我一听上官熙在等我,立马与周公告别,穿好衣服,抹了把脸就跟着南风出来了。走到门口,果然一辆漆黑的马车已经等在那了。我正准备像昨日一样爬上马车,南风端来一个小板凳,示意我站上去。
我拍了一下南风的肩膀,说,“有这东西,昨儿个咋不拿出来呢。唉,形象全毁了。”南风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上了马车后,上官熙和李子贡两人都已经在车上了。
李大表哥率先打了招呼,“哟,这花猫脸是从哪钻出来的,上官府没给你水洗脸么?”我一听,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眼角瞥见李子贡一脸憋笑,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也不管那么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找了个位置坐下,见桌上摆着一小碟糕点,伸手就拿了一块垫垫肚。早上起那么早不说,早饭一口都还没吃上呢。
“恩,好吃,好吃。”我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好几块。旁边李子贡见状,忙给我倒了一杯水,说,“这糕点我也尝过,不见得有多好吃呀。上官府也太虐待你了,要不考虑考虑跟我混,如何?”
“这你就不懂了。天天吃山珍海味的人,偶尔一天清粥小菜,会觉得它特别好吃。反过来也是如此。再说了,这糕点味道确实不错,其色诱人,其味香甜,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像你这种不会品尝的人,是体会不出来的。”
“哟,你这还能说会道的,几块糕点,还出口成章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忙挥挥手,掩饰说,“没有,没有,班门弄斧了。”借势换了个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
“昨儿个不是你出的计谋么?小脑袋瓜还挺聪明的。”李子贡笑笑说。
“诶,过奖过奖。”我一脸自得地笑笑说。
“哟,还真得了两分颜色开染房了。”
说话间,南风插进来一句,“公子到了。”
我掀起门帘,“大理寺”三个字引入眼帘。
上官熙看了我一眼说,难得地开了口,“到了这里,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吞到肚子里去。”
这些天来,我多少摸清了上官熙的性子,在人前向来少言寡语,点到即止。我想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当下收起嬉皮笑脸,小心地跟在上官熙身后。李子贡也一脸严肃地走在一旁,仿佛刚马车上那个一路乱扯的人只是一个假象。
在小吏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正堂,“清廉公正”四个大字悬于堂上,字下坐着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堂下两边各立着一排当值的小吏。正堂左侧还坐了一位熟人,正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结识的公孙哲。我强忍住上前打招呼的冲动,冲他点头示意,公孙哲却似没看到一般,眼神飘过,随即转向堂上坐着的人。
“这几位是?”公孙哲看向堂上,面带疑惑。
“哦,容下官介绍一下,”年轻男子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堂上,说,“这位是李府大公子李子贡。”转身对着李子贡说,“这位是都城公孙府二公子公孙哲。”
公孙哲越过李子贡,看向上官熙,说,“不知这位是谁家公子,看着有些眼生。毕竟这里是公堂,一般的闲杂人等还是离开为好。”
男子看了看李子贡,又瞥了一眼后面的上官熙,一脸为难地说,“李公子,这?您看,要不还请您这位朋友暂且到后堂小坐片刻,如何?”
不等李子贡回话,上官熙从后面站出来,接道,“如此甚好。”回头示意我和南风跟上,三人就到了后堂。
李大表哥甚是诧异,见上官熙坦然接受了,眼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将话题转到厉王别院失火一案上来,“话说,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都按照公子说的一切安排好了。”男子恭恭敬敬地回道。
公孙哲在旁说,“不知李公子是如何断定贼人一定会中计?”
李子贡笑笑说,“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人,都是贪图利的。只要中间放一个烟雾弹,让大家互相猜忌,好戏不就开场了么。而我们就可坐收渔翁之利,将他们一网打尽。”
“哦,李公子对此计颇有信心。”
“哼,那是自然。”
“那就依计行事吧。”
这次还真轮到李子贡诧异了,眼前这人绝非是个好讲话的人,此番必有动机。盯着公孙哲的眼睛,似乎抓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就一闪而过。
再说这都城大街小巷的茶馆之内,三五人就着一小碟花生米,正在聊着。
路人甲说,“听说昨日城郊厉王别院的纵火犯被抓了。”
路人乙问,“你从何得知?”
“嘿嘿,我有个表哥在大理寺里当差,昨日一群人从城郊刚撤回来。”
“据说那个别院里有稀世珍宝,是真的么?老子也想见见这稀世珍宝长什么样啊?”路人丙说。
“就你,省省吧。谁都不知道这宝贝到底长什么样。所以才有人一把火烧了,大家谁都别想要。”路人甲说。
“诶,原来如此。”众人应声。
而与此同时,菜场门口有买菜大娘在小声讨论。
“你们知道么,那个厉王别院被烧了。”大娘说。
过路大叔说,“这事都城里谁不知道呢。”
大娘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那你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么?”
一旁早围另一个小厮,问道,“为何?”
大娘颇为得意地说,“别院里有宝贝呢。据说那是可以助修练成仙的宝贝,大家都想要的东西。那人进去后,四下翻找没有找到,然后一把火烧了别院。”
“那这宝贝呢,官府的人有找到么?”
“据说有眉目了。这不这个纵火的人不也被抓住了么。”
“不愧是都城的官府,那这宝贝长什么样啊?”边上有人插了一句。
大娘看了一眼周边,凑上前,弯下腰,小声地说,“据说,这宝贝通体晶莹,如夜明珠一般发亮,几丈开外都能感觉到灵气。”
“不是没有找到么?大娘从何得知这宝贝长什么样?”
“嘿嘿,我有个侄子在大理寺中当差,这不里面的人知道的消息多么。”大娘一脸得意。
一时间,都城四下都在讨论厉王别院失火及宝贝的事情,南风将自己出门听到的消息如实地说给上官熙,卖菜大娘的动作学得惟妙惟肖。我坐在茶几边吃着糕点,喝着刚泡好的三月红。
“公子,我们的初步计划达成了,接下来就坐等鱼儿上钩了。”
上官熙笑了笑,应了一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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