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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有着圆脑袋,圆眼睛的男孩儿。一颗不温不热的太阳,被一颗圆柱形的大树顶着,我时常担心它会一不小心掉下来。
我忽而感觉到有一个黑灰色的影子打墙角晃过,我嘴里依旧念叨着词,余光开始朝那个方向汇集,语调变缓,我用了适中的音调喊了他的名字,“嘿……”看不见我似的,我怀疑教室里太吵了,阻挡了我的声波。我试着加大了音量,竟有些怒了,我刻意的提醒自己,吼叫并不能叫住他。“你今天又没带耳朵吗?”我立马为自己这样的脱口而出而感到后悔,立即,又想到我说再重的话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他依旧我行我素的晃荡着,脑袋在晃动,就连眼珠子也在框里随机地打转,碰着边,又撞回来,惯性的重复,直到相对静止。
他总是在你讲课的时候默默地像个幽灵似的走下位置,转一圈,毫无目的,东瞧瞧、西撞撞,然后给你留下最后的脸面子,好不耐烦的懒着退,靠在座位上。
作为他的老师,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这种行为,我只能感到暂时的羞愧。
我很少听他讲话,所以不甘心的我总会选一个很放松的环境,想方设法的逗弄他,嘴很硬,撬不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
当然,是由他脸上的一条伤疤开始的,显然,他还是不太乐意跟人聊起那些惨败的故事的,这还是跟一个他并不看好的幼儿园老师。我把他拉过来,束缚在我的身旁,靠我很近,却一直低着头,我尽量去找他的眼睛,对上他那颗小太阳般的脸,依旧不温不热,让人感受不到热烈的能量,也不会让你觉得刺痛。
“大嬢嬢家果果毛抓滴”,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地地道道的表达方式,没有愤怒,没有不甘,还带着些忍让和倔强,那小眼神转悠转悠,扫一圈儿,恐怕他已经在回想和姑姑家的小弟弟打架惨败被抓伤的那一幕了吧!看样子,故事的结局他们被劝解了,只是他还历历在目。我强忍着笑意绷着嘴角回应着,“那还疼不?”他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一本正经的答道:“没痛了”他一边说一边挣开被我束缚的胳膊,晃荡晃荡,晃到一旁,玩去了……这时我感觉到,太阳这才有了光和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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