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看了一个微电影《车四十四》,2001年出品,只有11分26秒,在国外斩获多项大奖,在国内默默无名。
故事情节我不做赘述,充满了压抑、悲愤和绝望。一车人,不乏青壮男子,对两名劫匪听之任之,乖乖掏钱出来,甚至在女司机被劫匪拖下车强暴的危难关头,依然冷漠旁观。
日本人在南京大屠杀,三十多万中国人在几万日军的驱赶下,如牲口似的被杀,为什么?有人剖析过中国人的心理,抵抗一定会死,不抵抗还有机会活下去,身边同胞一个一个倒下,说不定轮到自己就可以活下来。就是这样的心理,中国人集体选择了不抵抗。
网络上还流传过一个实验性的视频,在中国的街头,一男子推搡责骂女性同伴,从白天虐到黄昏,出手干预的路人,仅有一人,还是一位中年女性。 同样的实验在国外的街头,男子一出手,立刻被路人制止甚至还挨了揍。
参加实验的女演员在视频里哭诉,太寒心了,中国人的冷漠无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被男演员拖拽着抡圈,一次一次被推倒在地,她一次比一次深地陷入到绝望的冰窟,最后她哽咽着说,想离开这个国家。
是什么文化造就了中国人只顾自己的心态?十年动乱是中国人性全线崩塌的集中表现,根源在哪里?台湾作家柏杨在《丑陋的中国人》一书里指出,中国人的道德沦丧始于孔夫子的时代。这本书1985年出版,1995年我在香港参加展销会时看到这本书,香港客户跟我说,你只能在这里看,这本书在大陆是被禁的。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囫囵吞枣地翻完,大不以为然。2004年大陆才解除禁令,我再翻看此书,已经过了十年。十年里对人性认识的积累,才开始理解柏杨先生二十年前讲的话。
保护自己是最高准则
明代著名思想家王阳明,在其著作《传习录》里写到:“知而不行,不为真知。” 知道合作的重要,而不能在行为上合作,就不算真知。了解团结就是力量,而不能在行为上团结,就不算真了解。
儒家在中国大行其道,儒家在原则上提倡个体主义而不提倡群体主义。儒家最高的理想境界,就是教导民众 “明哲保身” 和 “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保全好身家性命,别人的身家性命,国家的命运前途,与己无干。那别人的事,国家的事谁来管呢?当然是父母官和天子来管了,孔子主张的仁政,说到底就是统治者用来诓哄人心的,哪朝哪代的统治者善待了民众?可怜的民众轻信了孔圣人的理想,甘心情愿地放弃抗争,逆来顺受。
孔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孔子教导的避祸原则是,危险的地方不要去,混乱的地方不要住,天下太平就出来做事,天下大乱就去隐居。国运昌盛,又贫又贱是可耻的,国运衰微,大富大贵也是可耻的。
放到今世来看,可谓是彻底贯彻了儒家思想,人人竭力使自己不要身处险境,别人的疾苦,国家的兴衰,不关己事;有机会就大捞一把,有危险就溜之大吉;社会笑贫不笑娼,局部的为富不仁演变成社会普遍的仇富心理。
儒家思想很少激发灵性,很少提到权利义务,很少鼓励自由竞争,穷得叮当响的颜回,被孔子夸成宝,一味赞扬他安于现状的圣人气度,从不启发弟子们去思考,为什么颜回会那么穷?国家有什么责任?匹夫如何去改造社会?
孔子思想的继承者孟子提出,「人之初性本善」,进一步毒害了中国人的思想,人性怎么会天生良善呢?人们期盼良知发现而放弃主动约束,到头来是害人又害己。
44路公交车女司机满身血污的回到车上,她谴责的目光投向了不作为的一干乘客,无例外,置身度外的乘客们都回避了她的眼神,全体静默。女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只短短的几秒,她抬起头,神情坚定,她冷静地拒绝被劫匪刺伤的小伙上车,那是全车唯一挺身相救的乘客,也是唯一出言安慰她的乘客,小伙身材瘦弱,不是劫匪的对手,受伤后还不忘向女司机致歉,为没能力保护她而愧疚。可是,女司机决绝地关上车门,从车窗扔下他的行李包,他极度的困惑,孤独地跌坐在尘埃里。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44路公交车冲下河谷,全车无人幸免,为正义挨了一刀的他,成了这个事件唯一的见证人。最后的镜头是小伙的笑容,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以看成是对女司机抛下自己的释怀,可以看成是对一车人现世报应的嘲讽,可以看成是庆幸自己免于受死,也可以看成是鼓励自己,要为正义而战。
短短11分钟,有好几个镜头描述了女司机的善良,可是她最终与社会恶俗同归于尽,悲壮!凭她一躯之力,能够将罪犯绳之以法吗?她的谴责无人理会,更不会有人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去为她指证,绝望的她即是受害者又是审判者最后担当了执法者。玉石俱焚的词义是好的坏的一并焚毁,善良不主动去抵挡邪恶,势必被邪恶裹挟着,一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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