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就想写一篇有关伦兄的文字了,总感觉准备得不够充分,因此中间有几次都迟迟未能下笔,清明将近,遂下定决心完成此愿。
伦兄已经离开四年多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一直铭刻在脑海深处。前几天。偶然翻看大学时的相册,看到与他的合影,以往的一幕幕不由得又浮现在眼前。
伦兄是我大学时的舍友,我们是88年一起考入师范院校的。那时候,每个宿舍住8个人,四张上下铺的床,各把一个墙角,中间靠窗一张长条桌儿,供学习和吃饭用。我和伦兄都在上铺,都靠东面的墙壁,算是邻铺,说话交流比较方便。
初见伦兄,感觉他身体比较健壮。中等个儿,红红的脸庞,身体微微发胖,戴着一副度数较深的眼镜,厚厚的嘴唇上留着黑黑的胡须。他的头发很有特点,留着平头,而且根根向上竖起,有点像鲁迅先生的风格。
伦兄在我们宿舍八个同学中是年龄最大的,所以被称为老大。他的社会实践经验比较丰富,但却谦和低调,平时沉默寡言。伦兄为人和善,说话比较幽默,所以人缘很好。因为他的家乡在山东西部,靠近河南地界,所以说话略带一点河南口音,我记得他只要表示同意时,就连连说“中,中”,口头禅有“那家伙”,把“说”说成“fuo”。
伦兄非常勤劳,孝敬父母。因为当时家里有很多地要种,所以每到星期天,只要没有特殊的事情,他就要赶回家里去干活,往往到星期天很晚才能回到宿舍,而且常常非常疲惫,每到夏天,脸就晒得比较黑,成为紫红色的脸膛。
伦兄生活非常简朴,他平时好穿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印象里不记得他买过其它衣服,吃饭时总是挑最便宜的菜买,当时虽然国家也补助师范生一些饭费,但男生正值长个子的年龄段,一般都不够,每到月末,当发的饭票都吃完的时候,他就只买两个馒头,也不买菜,而是吃从家里拿来的疙瘩咸菜。周末不回家时,有的同学去影院去看电影,虽然影票只需几角钱,但他也坚持不去。
有一次,他约着我一起去学校浴室去洗澡,我带去的一身干净衣服被别人偷走了。那是我大哥退伍时送给我的一身军装,当时穿在身上比较精神。当时我感觉丢了就丢了,不是什么大事。但伦兄总感觉是他约我一起去的,这件事他应该要负责任,因此跟我一个劲儿地道歉,我一再说跟他无关,但他好像心里还是放不下,时常提起,表达遗憾歉疚的心情。
两年后,我考上了本科,留在学校继续攻读,他则分去了家乡的镇中学教学。没想到,分别将近一年的一个周末,他跑了百余里路,到学校来找我,我非常高兴,和他一起在食堂吃饭,临走时,他给我留下了50元钱,说他挣工资了,嘱咐我生活上也不要太节省,用这些钱去买一身衣服吧。我万般推辞,他丢下钱就走了。要知道在当时,他刚刚上班,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100元,这些钱是他一个月工资的一半儿还要多。这凝聚着手足般情谊的钱,我一直舍不得花,长久的带在身上。一想起来,我的心里就充满阵阵暖意。
伦兄非常注重友情。毕业后,我们宿舍的几位朋友经常联系来往。后来决定,每年去一个同学的家里去看望,然后一起聚餐叙旧。记得那是一轮最后一次聚会时,我们一起去了母校,去当年的教室和宿舍都看了看,恰巧遇到了当年的班主任张老师,我们一起合影留念。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次聚会后的挥别竟成了永诀。几个月后,噩耗传来,那年秋季的一个清晨,伦兄因为遭遇车祸,不幸去世。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久久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任由泪水汹涌。以前总认为我们的交往会天长地久,从青年到中年,从中年再到老年,总不会停止。
直到现在,我还总时时想起令我尊重的伦兄,那个脸上含笑、谦虚醇厚、宽厚平和、质朴恬淡的兄长,我会以您为做人的楷模,继续走好前面的路。
伦兄,您的形象会长久留存在我的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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