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

春宴

               文/莫  若

一醒开眼，窗外啁啾的鸟儿，正跳得欢快。

站在绿意盎然的阳台上，伸个懒腰，深深地吮吸一口，沁入了那带着绿叶清香的微寒的气息，睡得迷迷糊糊的心，瞬间通透。

春光乍泄，春意正浓。

喜欢走南北的夹道，在那薄如蝉翼的清晨，我是不敢贸然去踩径上一宿的落叶的，怕脆碎的声音太响，便惊破了那尚未来得及醒的美梦。而那褐色枝干上抽出的鹅黄的嫩芽，在晶莹露珠的滋润下，越发的娇嫩。早已苍翠茂盛的四叶草，在春风的抚摸下，摇曳多姿，若那睡眼惺忪的美人，粉黛未妆，却自有一股天然的风韵。

那静静伫立于书香园一隅的处于氤氲雾气中的团团红云，是那红若胭脂的怒放的桃花。它们在夜雨中悄然绽放，在春光中恣意摇曳，生命的绚烂在花苞里涌动不息，呼之欲出，似容纳了尘世间整个的妖娆臻美，直欲摄人魂魄，惊艳了整个世界。

只是万能的造物主，自然是明白缺憾之美的。一季花已开，一季花将谢，艳若桃红，也终归会或是零落成泥碾作尘，或流水落花黯然销魂。蓦地便会想起那些生命如桃红般绚烂的女子呀，若那娇花照水的林妹妹，若那用生命绽放成一朵艳丽玫瑰的虞姬，若那从尘埃里会开出花来的鱼玄机，她们皆腮若桃红，肤如凝脂，那一双双多情的目，若盈盈春水，凝眸处，转盼流光；那一抹抹动人心弦的浅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可此刻，那些曾倚花而立的美人呢？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美景依旧，佳人却难再得。但终究，她们都以别样的方式，鲜活于每个人的记忆中，这未尝不是璀璨的延续。

最喜的却是那楼前的李花，一夜春雨，枝头已是花团如簇，于那初春的萧条中晕染出一片光亮，馨香弥漫。白瓣如凝脂，片片晶莹，如那琼花碎玉，如那出岫浮云，微风过处，花海如潮，暗香涌动，淡雅处，倒平添了几风妩媚，灵动而静雅。闲暇之时，信步走过树下，驻足，任飞花飘然而落至头上，衣襟上，甚至眼眸上，尚在沉思这落花的心事，一只白色的蝴蝶已翩然而至，扇动着透明的双翼，停留在那一朵闲云上。是花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化成了花呢？这终究会是一个奢华而旖旎的梦境。

烟花三月，谁又开始在谁的梦里萌芽呢？陌上花开，谁又会在谁的期盼中缓缓而归呢？

去赏那一树紫荆吧，萧索的枝干上一朵朵紫红的花尽情绽放，繁花似锦，出门尽是看花人；

去听那一曲弦歌吧，春水潺潺，绕过那青石浅礁，掬一捧微寒的碧水，看一抹残红，在上面浅吟低唱；

去观那一帘春雨吧，春雨温润如玉，轻似梦，柔若纱，伴着丝丝香甜，整个江南，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去赴那一场春约吧，三五好友，曲水流觞，丝竹轻调。无尘世之纷扰，无案牍之劳形，身轻如飞燕，心静若止水。

那一片明媚的春光啊，那一轮皎洁的春月，那一颗春意盎然的心！

愿能踏歌而行，愿能对月而吟，愿能迎风而舞。

愿你我，能诗意地栖居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共享这一场春日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