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中,遇到了无数的人,男男女女,像一场饕餮盛宴,在我的生命里聚集,又极为平常的在我每天的生活中走过。
强劲的风穿透这座城市的每一块混凝土,不甘心地把沙尘卷到半空中。我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我已经习惯了在冷风里穿行、大笑,尽管它听起来像狼嚎一样让人害怕,但我也渴望离开这座三天就要刮一场大风的北方小城。
没有人知道我的记忆里有多少白骨,也不会有人知道,每天都有火红滚烫的血液浇灌在那些白骨上。
他们都叫我小白。我一笑置之,我的记忆被大风吹得模糊,当太阳重新照耀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我快要不记得自己的真名了。
我是小白,我是一只猫。
我的家在钢筋架的中间,我喜欢趴在钢筋架上,从缝隙中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形形色色的猫。
我见过穿着正派却心里肮脏的男人,那个梳着平头,穿着西装的男人在大楼的后面对一个女孩欲行不轨。我也遇到过把食物喂给我吃的流浪汉,他伸着黑乎乎的大手,咧着嘴对我笑。
对于男人,我更喜欢这座城市的女子。她们穿细高跟凉鞋在大风里行走,带着倔强的野气;她们对着天空流泪,像有一滴雨,从她们的眼角滑落;她们看起来柔弱,却习惯于走夜路。
风城里锁着太多的秘密。涂着红指甲的女孩总是靠在水泥架上,看着天空发呆,没有人打扰她的心事,就像没有人关心这风什么时候会停。
对面水泥架缝隙里的猫总会在天气好的时候,跳出来,半躺在沙土地上。她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她最大爱好就是用爪子去抚平那些深深浅浅的高跟鞋印,或者看着女郎嘴里吐出来的烟圈。
我想她也和我一样,读不懂烟圈里的心事,就像女郎看不明白,这座城市里的秘密。
她们看起来要比男人好看很多,身段苗条,妆容得体,不会拾起地上的石子狠命地丢向我们,举手投足里没有过分的举动。
城市的另一端是人类眼中的万人坑,他们从不去那里,尽管风使劲往那个方向吹,我看见他们心中的胆怯,从惊恐的脸上流露出来。
那里,葬着白骨。
风城里没有生死,只有白骨。
在黑夜袭卷的晚上,风城后面的森林里总会传来号角声。那些长长短短的声音像摩斯密码一样,传递着女巫的命令。我听见哭泣声,逃跑声,咒骂声,东西破碎的声音。
是的。我是小白,我是一只猫,我是女巫留在风城的眼睛。
没有人知道风从哪里刮来,会去哪里。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万人坑里会多出新的白骨。
月圆的夜晚,女巫会站在白骨上,举着她的手杖,夺走每个人的记忆。她面无表情地祷告,细高跟踩在白骨上,咯噔作响。
我只是一只忘记自己名字的猫。我的记忆被封存在女巫的手杖里。
她们叫我小白。
注: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写作训练第2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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