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工作的时光里悄悄路过很多人生活的镜头,琐碎冗长的片段里有些总是让我感动,甚至不敢出声,生怕打搅到他们。
实习的第二个病区是妇科,因为是新开的医院,收治的并没有几个重症,倒也轻松自在。一天傍晚练习完操作,我被病房里传来的吉他声所吸引,便寻到了那里。是个阿公在弹,对面坐在床上是他的妻子。曲罢,阿婆见到我便起身洗苹果给我。后来,我断续地从老师们口中得知阿婆查出了宫颈癌,想放弃,阿公便带来吉它鼓励阿婆。便心生了些许的怜惜与敬意。在临床眼见的第一次痛苦是老师给她做术前的宫颈塞纱,阿婆小声地念佛经来忍受着疼痛,阿公在门开踱歩。一次做术前准备,阿公自豪地诉说着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怎样的贤惠,说到发现阿婆生病时甚至有些自责,怀疑是不是曾经的操劳以致。我木讷到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后来轮科,在脑外科又有幸见到他们,他陪着她检查、治疗,心跟着哪些化验结果起起伏伏。第一次考静脉输液,我失手穿刺失败两次,阿公一直对带教老师说:“她平时打针很好的,太紧张了才会这样,给她打个高分哦。”他们就这样安静又善良地面对着命运,不把这不幸与愁苦扩散给更多人。
工作后,轮转至肿瘤科,面对一个又一个逝去的生命,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纵使知道种种的必然,还是不能坦然面对,我们该怎样告别呢?
直到一次我值后夜晚班,五点左右去病房做治疗,看见年老的爷爷亲吻刚醒来的妻子的眉梢,我就假装没看见似的。我不知道他几点赶来的,前面巡房时只见她的儿子守护在旁边。后来,很多同事诉说着老爷爷过分的关注我们的操作,因为没有医学知识和心疼他的妻子,难免产生很多担心和怀疑。老奶奶整宿地腹痛腹胀,老爷爷满脸地焦急和痛苦,一次次的来找我们。有次我说老奶奶的脸部轮廓和我外婆颇为相似,老爷爷高兴并自豪地说:“我们家淑珍年轻时可漂亮了,她是大户人家的,爸爸还是校长呢.”听到漂亮这两个词,老奶奶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捂老爷爷的嘴巴。每次一进病房,我都能看见老爷爷坐在她的旁边,牵着她的手、轻抚她的脸庞或是给她按摩腹胀的腹部。有时,甚至担心起老爷爷,当她离开时,他能深情地望向谁呢?
生活里,总有各式各样地爱情,或真或假,祝福或惋惜,都填充着我们各自的人生。只是那些心底的温柔总是安静地不出声响上演着。不去求关注,求祝福,只求身边地你可以呼吸着,故事每天都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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