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老了。
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面容。”
(摘自杜拉斯《情人》)
第一次知道杜拉斯这个人,是源于王小波在其散文集里谈到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与翻译家。从他的文字中,我认识了王道乾先生和杜拉斯这两位在文字上颇有造诣的巨家,《情人》这本书也成为了我越不去的那道坎。
翻开情人的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我已经老了”,一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沧桑感扑面而来,光是读这一句话,我的心便如同灌了铅般一点点沉入身体底部,年近芳华,却仍感受到了年龄的力量,这种百经沧桑以及年近毁灭的无奈感令我神魂颠倒。
但,这本书,我并未怎么读懂。
杜拉斯摈弃了小说就是讲故事的功能,淡化了情节,营造了一种气氛。她利用内涵丰富的”潜对话“来完成整个故事。让我深处迷宫,全然不知归路。我唯一的印象便是这是一个法国少女与中国男人的故事。
但,一种巧合让我挣脱不了来自《情人》的魔力。因作业缘故,在学校图书馆人物传记区转悠,杜拉斯如同神秘的谜团般,让我全然忘却了自己的任务,我拿出了李亚凡先生所著的《不可模仿的杜拉斯》,花了2天的时间来了解杜拉斯,不出所料,她的个性真是令我着迷。无论是她的执拗,任性,更无论是她那风流的感情观。
如果提到杜拉斯,那么她的情人们必是绕不开的话题。
“我已经老了,太晚了,太晚了,在我一生中,这未免来的太早,也过于匆匆。”
《情人》一书让杜拉斯这个名字传遍了整个法国,席卷了世界。所有的人都手捧着《情人》,感受着来自热带酷热的越南风情,读者们透过少女的眼睛来观看越南的风土人情,透过少女的独白来领受来自家庭自身的苦与恨。法国少女与中国男人的疑似爱情的故事,透过两人好似不像在平行世界的对话完成,穿插在母亲与哥哥们高傲的鄙视中国血统却也贪婪地觊觎黄种男人钱包里的钱的诙谐中。
这是她的第一位情人。
“我以为我在爱,但我从来也未曾爱过,我什么也没有做 ,不过是在站在那紧闭的门前等待罢了”
正如书中所说:“她写下的不单单是一种记忆,也是一种遗忘,是一种对遗忘本身的回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性 ,才使得《情人》显得如此特别。
“我爱你,我杀了你。我爱你,我离开了你。”
这是杜拉斯第二段深刻爱恋最贴切的自我描述。杜拉斯疯狂的爱上了马斯科罗,但马斯科罗的风流令杜拉斯万分嫉妒,曾经潇洒的杜拉斯此刻也如万千爱上风流男子的女人一样,嫉妒心与恨意并存,痛苦与欢喜交接。她希求得到马斯科罗爱的证明,以致于患得患失,而这种期待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她爱得想杀了他,但她又太爱他了,所以她选择怀揣自尊,离开他。
“我想我唯一感兴趣的是您的生命还在延续,否则的话,生命的进程对我而言根本无所谓,它不能教会我任何事情,它只能让我尽快的死,尽情地接受死亡,希冀死亡。”
最后,便是被传为佳话的杜拉斯最后一个情人——雅恩对杜拉斯的深情告白。
那一年,杜拉斯六十六岁 ,雅恩二十八岁。但他们却相爱了,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雅恩还是一个同性恋。杜拉斯虽深受此困扰 ,但爱情使得她妥协:“我们之间的激情会延续下去,我这一生剩下来的所有时光,还有您尚且漫长的一生。没有办法,我们彼此没有等待,没有孩子,没有未来……您是个鸡奸者,而我们相爱……没有办法……您会用尽一生来爱我。因为我几年后就会死的,比您死得要早得多,我们之间的巨大年龄差异可以让您安下心来,可以暂缓您遇到一个女人的恐慌。”
这样的年龄差异以及性取向差异真的会产生爱情吗?
我想,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之间才会产生爱情,毕竟一切一切的开始,皆起源于杜拉斯的才华。
杜拉斯在《这份爱情》里这样写道:
“我总想保留一个地方,让我独自待在那里,让我可以在那里爱,不知道爱什么,既不知道爱谁,也不知道怎么爱,爱多久,但要自己心中保留一个等待的地方,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等待爱,也许不知道爱谁,但等的是它,爱。我想对你说,你就是这种等待。”
等待,等待爱,爱就是一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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