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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秋霞一篇报道

我欠秋霞一篇报道

作者: 记录者老路 | 来源:发表于2019-01-10 23:54 被阅读187次

    题记: 去年啥时候和秋霞做了一次采访,事后整理聊了2万6千字,今天选取一小段,大约十分之一内容。秋霞自命“太后”,不知道什么出处,又自命“职业公益人、业余女作家”,那是自谦了。去年,她离开一手缔造、相濡以沫的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相忘于公益江湖。此刻,她是否记得大概十年前,我在基金会专题片中记录的 —— 当时年轻的她说:“我们在用正确的方法,做正确的事情。”

    秋霞:开始了是吧。

    陆:聊吧。

    秋霞:就瞎聊呗。

    陆:对,你刚才说什么?

    秋霞:我的标签是职业公益人,业余女作家。

    陆:您应该说是基金会最早的员工之一。

    秋霞:我跟胡老师都是08年进入的。

    陆:这10年下来,得经历多少事?

    秋霞:大小事都经历了。

    陆:如果说是一个baby的话,现在该上学了。

    秋霞:差不多了,明年10周年。但我觉得我们还刚刚幼儿园毕业,刚刚进入小学。因为10年是一个已经两届了,创始的团队老人也留了一部分,包括理事会成员和管理团队也在。但有不同的人新进来。就像一辆大巴一样,你往前开的时候,有人上上下下,可能中间会调一下方向,但是大的方向不会变。

    陆:我给你个机会,你能给我总结一下这10年时间,3件你觉得干得漂亮的事和3件干得有遗憾的事。

    秋霞:怎么定义漂亮?

    陆:从一开始想到最后,你出手跟最后的收获是如你所愿。

    秋霞:或者超出预期。

    陆:对。

    秋霞:就是在来到基金会之后吗,还是我经历的事?

    陆:你经历的事。

    秋霞:有一次年报发布会,时间我忘了,应该是12年。临到……就比如今天周五下午了,明天周六要开年报发布会,负责人突然非常着急地说有很多事情搞不定,组织不来。那是感觉就是肾上腺素上涌,我们开了一连串的会。因为她刚生完孩子,回来不了解情况。我们可能对她期待太高或者支持不够,当所有人在一屋子的时候,我们把工作都分解了,各自领了多少任务。开始走肾,明天加班加点到很晚,大概10点多,11点才打车回去。第二天非常顺利。可能是我们前期在议程上设置比较用心,现场会务协调,我们团队大概20几个人,整个团队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非常好,像一场战斗一样,很圆满地达成。

    陆:我要的不是这些个,不是这些具体的事例。因为对你来说……

    秋霞:那一场给我的感觉是团队磨合那么久,在应对硬仗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我们行。再大的困难,我们团队都能一起克服,那种默契的感觉,能让人不停去回味。

    陆:作为操盘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秋霞:那个时候不是我操盘,我是临危到那天大概4点钟说整个会务有我了。

    陆:是你的属下还是你的?

    秋霞:不是我属下,是我同事。我们那时候20几个人,没那么严格去扁平化,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有这么大困难,直到那一天。

    陆:12年应该不是第一次发布年报吧?

    秋霞:不是。年报发布每年负责人都在变,我们现在也慢慢在做内部团队知识的积淀。那次感觉是要打仗,感觉特别明显。但是那次是真正的团队在一起,以战养战,炼出彼此的位置在哪。至少我个人在复盘的时候,团队的感觉是挺好,期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错误。所以后来我们就提前做准备。

    陆:我非常不喜欢中国人语境里面的以少胜多,反败为胜这些,早干嘛去了。

    秋霞:是。

    陆:为什么把自己逼到墙角,然后再去发奋。稍微调动一下,实际上做得很顺利。

    秋霞:你说得对。2012年之后,2013年就不会这样了。虽然我们遇到其他困难,包括面对公众和媒体的质疑。每年挑战都不一样,但那次我收到团队的感觉特别明显。

    陆:这种救火队员的角色,你经常扮演吗?

    秋霞:那倒不是,就那一次,可能有其他几次,但没那么明显,没那么急,火没那么大。

    陆:这是一次成功化解危机的时刻,靠的是团队的力量。

    秋霞:对,我是感觉平时磨合比较重要。

    陆:你不相信你的团队吗?

    秋霞:之前吗?

    陆:对,你好像觉得情况有点危急。

    秋霞:没有,这是第一次遇到全基金会要全部投入的活动。其他都是小团队、小项目,或者是没有那么紧急的感觉,所有全员当场就分工出来的,感觉第一次像真正地打大仗那种感觉。

    陆:千钧一发,然后力挽狂澜,最后皆大欢喜。

    秋霞:您成语用得真溜。同一个同事另外一个晚宴,没有这么紧急,她提前一个月预警了。但在做项目管理的时候,是同一个人。那一次年报她回来的时候,生完第一个孩子,不久生了第二个孩子又回来,要做上海一场晚宴,也遇到同样的问题。但她提前一个月说了,那我们全员上去,那一场晚宴基本七七八八达成我们的预期。但中间也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我们在同一个同事跌了两个坑。

    陆:她还在这吗?

    秋霞:离家比我还远,32公里,我是30公里。

    陆:OK,这是您第一个1。

    秋霞:第二个1是印象特别深刻,那个评估项目我做了5年。是我经历特别完整的项目,从项目资金申请、中间执行、到结束发布。

    陆:是那个情况。

    秋霞:对,花了5、6年,前1年写了9稿申请。那个项目官员特别像个导师一样。

    陆:福特基金会何进老师。

    秋霞:他告诉你老不发,总给你提问题,从不给你答案。他是很好的教练,让我体验到资深和世界一流的项目资助官员是什么样的。我到了5年之后才能知道,很多方式的价值和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一年中来了3次,带了不同的人,来了之前一定要说:“秋霞,你要把江雪叫上,一定要把未来年轻的同事叫上。”

    其实我当时不是特别理解:你直接跟我讲不就得了吗?每次要这么大阵仗。一屋一坐就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往往是下午来,会议纪要要发给他,要分享给大家。当我结束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在给我找同盟军。

    首先它里面是要参与式的,参与式评估就是说与你的利益相关,可能尽量多的、尽量早参与。前段我根本不理解。比如说我们理事长在的时候他告诉大家一把手支持这个项目,而且一把手从开始就了解这个项目是什么样子的。我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他让我们年轻的跨部门的同事,他说的很含蓄,就是尽量多的同事来,然后我说:“屋子太小,来3、4个吧。”

    后来才知道,当我真执行任务时候就知道同盟军有多么重要。结果要么同盟军没来参加大会,或者就离职了,有的是新同事可能不负责这一块,但我真发现阻力那么大。这个方法可以提前让大家了解,然后支持你。后面会遇到坑的时候回过看,他的方法其实是暗含了很多支持,但他不告诉你,弄完了之后我才知道。

    所以光申请就申请了一年,写了八稿,加上英文是九稿,他每次来都会提不同问题。我说:“何老师你为什么一次不能讲完?”他说:“你的消化能力有限,我循序渐进,你解决了又想明白这个问题,我再往后推。”就像一个逻辑链一样,要一环一环的下去的。

    所以我觉得他对我真的很有耐心,而且水平很高,他是个斯坦福教育的博士,好像是双博士。讲的方法、问题一针见血,给了很多引导,就像一个导师一个项目历练你。我中间真的是非常虐,做完了之后受惠又非常大。这是一个非常昂贵又非常实惠的项目。包括我们跟团队沟通,其中有很多启发可以写一篇中篇的小说,我觉得这个我要再积淀一下,我当时跟何老师我说:“我要积淀一下,这个项目完全结束之后,我要看到这个效果,才能把它写下来。”

    陆:还没结束呢?

    秋霞:今年刚把款给结了,就是很多款我没给他,第三方评估团队有些事我不能说。还有就是后面的数据开发和传播,我要看传播的效果,有没有人关注,或者大家对这个反应,完了之后才能有更长的时间来观察这五年的经历。

    其实这个出来之后,虽然这个报告的第一读者是教育局官员,但是教育局官员对这个好像没什么反应。但凡是我们的同行还有捐方、媒体,对这个特别感兴趣。所以它跟我的预期会不太一样。还要再等一等,今年完了之后可能明年会陆陆续续把中间的过程记录下来,它的确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中间我也不是做得特别好。后来才知道有更好的方法。

    陆:报告出来了吗?

    秋霞:出来了,已经在网上公布了。

    陆:在网上有了啊。

    秋霞:单纯以这个项目来讲已经结束了,它还有一段时间的影响,包括论坛的发布,媒体的追踪之类的。有一个酝酿时间,我要再等一等、看一看,才能更完整和理性的来看待这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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