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关于死者孟涵，许光明说是个聪明的姑娘，前天自己刚通过了她的开题报告，她很高兴。这一点付小敏和胡思佳都确认，前天晚上孟涵请了她俩一起吃饭，因为她的开题报告通过了。至于性格嘛，许光明并不了解，只知道好学爱问，平日里很活跃的。不过开题报告交上之后的几天有点儿闷闷不乐，做事还有点儿心不在焉，这一点许光明注意到了，因为之前有一次需要一个小时给出数据的实验，她竟然因为发呆超过了十多分钟，导致那次实验失败。许光明当时以为她是担心报告的事情，还安慰过她。
对这一点胡思佳也想起了一些事情：“上周有一天，孟涵先完成实验，来我的实验室找我，”她转向付小敏，“小敏，就是你表妹来了那天。”
“那是周二。”付小敏给出了具体日期。
“嗯，对。我的实验还差大约十分钟，我当时急着去厕所，就拜托孟涵帮我看一下，然后我就去厕所了。”胡思佳认真回忆着，“等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孟涵在发呆。我当时还逗她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没有回答我，反而是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许栩追问。
“她问我，我们实验室有没有研究神经毒素类的药物。”胡思佳叹了一口气，“我当时还以为她开玩笑，问她是要迷奸哪个男人呢！”说到这里，胡思佳瞥了一眼许光明。
季白眯了眯眼睛，心说这些小姑娘不会想要迷奸她们的教授吧？
说到这里，门口有人敲门，一个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的男生，他先向许光明点头：“许教授好！请问，哪位是季白季队长？”
“邓峰？”许光明认识来人，站起身，指着季白给他介绍，“这位是季队长。”
“您好季队长，”邓峰走过来，打量着季白，“我是许教授的学生，我叫邓峰。”
“你有什么事？”季白问。
“季队长。”邓峰回答，“因为今天孟涵出事了，我想到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和警方反应一下。他们让我来这里找您。”
“请说。”季白等他的下文。
“我可能就是瞎猜，但我不是太放心，所以一定得说一下。上个月，大概崔莎莎死前一周左右吧，我看到她和孟涵在实验室走廊转角那边吵架。当时她们吵的声音不是很大，您知道的，女生吵架，我一个男生也不好过去劝她们。”邓峰尴尬地笑笑，“当时我以为就是些小事，女孩子嘛！就绕路过去了。但我恍惚听到孟涵说了一句：‘他都多大年纪了？你别再陷进去了！’然后崔莎莎说‘你以为你暗恋谁我不知道吗？’之后就没听到别的了。”邓峰看着季白，眼神很诚恳，“我就是觉得，我听到她俩吵架，没多久两个人就都死了，这有点儿不太对。”
季白点点头：“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说完，他和许栩对视一眼，难道孟涵知道崔莎莎那个隐形的感情问题症结在哪？而这个症结是问题的关键。
许栩注意到付小敏正看向许光明，而许光明似乎在思考什么。季白也注意到了，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许光明和女学生有什么暧昧关系？这人长这么好看，女孩子喜欢他也是正常的。而且，作为离婚的中年男人来说，和女学生有暧昧，这似乎也属于正常……
许光明让几个学生先回去，让他们多投入精力到实验中，不要多想。学生们都离开了，许光明却没有走，他从门口走回来，看着季白。他虽然对学生看起来还是冷静的，可心一直在慌。好好的一个学生，就这么突然死了，他的心里非常难受，只是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又是老师，不能轻易表现出脆弱来。可是面对季白，他就不自觉地想要向他说些什么，纾解自己压抑的情感。
“许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季白看出他似乎有话和自己说。
许光明看了看许栩，嗫嚅着：“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通常也是不相信所谓直觉的。我更相信数据、实验结果。只是，这一次我觉得孟涵这孩子不是自杀的。”
“觉得？”季白与他对视，探寻这个“觉得”的根源。
“我不该这么说吧？”许光明叹口气，“我也知道有的抑郁症患者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感，表现得很活泼开朗，但我觉得孟涵不是那样的，她很愿意帮助别人。之前无论是付小敏还是邓峰，还有罗真——我的另一个研究生，他们谁的实验遇到问题，她都会主动去帮忙的。一个这样乐于助人的孩子，怎么会自杀呢？”
这时候季白的电话响，法医法证的人向他汇报，根据现场勘察，确定死者是从2号实验楼楼顶跳下来的，楼顶有她自己爬到边缘的痕迹，而且没有任何犹疑。爬上楼边的动作可能并不轻巧，但留下的痕迹显示，她爬上楼边就跳下去了，没有任何停留。周围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她跳楼的地方距离之前崔莎莎跳楼的位置不到五米。
季白为了让许栩也听到，按了免提。许光明瘫坐在椅子里，眸子里又像是蓄了水，湿漉漉的。
“许教授，”季白改了称呼，“你们的实验都是做药物研究是吧？”
“是啊。”许光明点头。
“有没有什么药物吃了之后会导致人有类似畏光、精神恍惚这些反应的？”季白问。
“你是说有人给孟涵下了药？”这一次许光明反应很快，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季白。
“我就是问问。”季白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他肩上，半拍半抚摸地胡撸了两下。
“嗯，这个我要研究一下。”许光明想到了什么，仰着头看着季白，“我想起来了，崔莎莎自杀那天晚上，我在实验室走廊里见过她。她似乎是从卫生间出来，往实验室去，我和她错身的时候，她和我打招呼。我当时以为她举起手就是和我打招呼，现在想想，她好像是在遮着走廊的灯光，觉得灯光晃眼。是不是孟涵昨天也有这样的反应？”
“走廊的灯光很亮么？”许栩追问。
“不是啊，普通的LED灯，去年暑假我们实验楼整体改造，把原来的灯泡都换成LED灯，省电，节省开支。”许光明摇头，“走廊里应该都是3W的LED灯泡，就相当于25W白炽灯的亮度。”
对此，许栩不是太明白，她看向季白。“那确实不算太亮。”季白点点头，接着问，“你们实验室的灯光是多少么？”
“应该是两个8W的LED顶灯。”许光明想了想，“也不是特别亮的。之前还有学生反应过，要求更换成12W的呢！”
“这样的话，确实是有些问题。”其实这些话，季白是不该当着许光明这个算是相关人员来说的，可是他就是信任许光明与案件无关，“许教授，如果你有时间就帮我们研究一下，是不是有这样的药物存在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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