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以下内容有通假字,请自行理解。
02
牛角街2号,红漆斑驳地大铁门,季白指挥着人马,将院子前后都围住。安排许栩陪着许光明,避免他出意外。刚过来,在车上的时候,许光明给他前妻丁雪打了电话,果然是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声音大到坐在他前面的季白都觉得震耳欲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过来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任一位母亲听说自己的孩子失踪,都没办法保持冷静。
季白和当地街道干部说好了,由安平认识的街道干部敲门,开门之后先将他控制住,然后再下一步行动。
街道干部老钱是个矮个子微胖的大叔,抬手举在门铃前,看向季白,等他点头。
季白环视一圈,确定人员都已经到位了,于是对老钱点点头。
老钱按下了门铃。里面的铃声是铃儿响叮当的音乐,一轮播完,也没见动静。
“在家么?”季白轻声问。
“应该在啊!”老钱也疑惑,于是再按一遍。
这一回没等音乐播放完,里面就吃换来踢哩趿拉的走路声,伴随着这走路声,一个似乎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里面问:“谁啊?”
“小安,是我,你钱叔!开开门,有事!”老钱在门口提高的声音回答。
“啥事儿啊?”听声音里面的人应该是走到门口了,但却没有马上开门。
“你开开门,我好和你说。”老钱还算镇定,继续和他对话。
“你等一下啊。”不知道是在干什么,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是里面的人离开的门口,之后有轻微的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铁门门栓的声音,红漆大铁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张白皙瘦削的脸露出来:“钱叔,啥事啊?”
季白躲到一旁,其他干井也都藏匿着,随时准备冲上去。
“你看看你,开门就开个缝缝?你钱叔还你抢了你啊?”老钱瞪着眼睛,“你怕我进去?那你出来,出来说!真是的!”等他往前探探身子,老钱继续说,“区里办了个电脑培训班,面对小青年的,各个街道都给了几个名额!咱们这本地居民啊,年轻人本来就少。我看你也没啥一技之长,你看看你去学一学不?”
“我能行?”似乎确实对这个事情有兴趣,安平这才将门稍微开大一点儿,几乎是挤着门缝,迈步出来。就在他踏出门槛的瞬间,两名干井迅速过来,截断了他返回院子的退路。
“干啥?你们干啥啊?”安平一看身后站了人,就急了。
“安平,我们怀疑你和一宗儿童失踪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季白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大,黑眼球小,白眼球多,他低着头抬眼看向季白,马上,目光就移开了:“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你不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吧?”季白问,他不怒自威的气度让安平瑟缩了一下。
“看就看呗,可别给我家弄乱了。”安平吞咽了一口唾沫,避免和季白对视。
季白一个眼神,几名干井立刻进了院子。他注意到,安平的肩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一定有问题。他也迈步进了院子,安平跟着进去,老钱也跟了上来。许栩一个没拉住,许光明也跟进来了!
这院子不算太大,西边有一间仓库,木板垒实的墙面,木栅栏门锁着。院子中央有一个大土堆,看起来不像是一次垒起的,越上面土越新。一间正房,东西各一个屋,中间算是门厅也算是厨房。房子东侧和院墙中间有一条窄路,通往后院。
“这土堆是怎么回事?”季白问。
“我想挖了菜窖,自己干太累,就慢慢挖。”安平回答,似乎没什么问题。看他瘦弱的身子,也确实不像能干重体力活的样子。
“在哪挖的菜窖?”季白接着问。
“后院,还没挖好呢!”安平回答。
有两名干净已经到了后院。后院的西侧是一片葡萄架,这时节倒算是枝叶茂盛。靠近东屋的墙角,用苫布盖着一块,周围有新土的痕迹。一名干井伸手揭开了那块苫布。往下看去,是一个不太深的坑,直着下去一米见方左右,没有什么不对的,四周也都掏出一些土,看起来确实是在挖菜窖,于是随手将苫布盖了回去。后院又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回来前院和季白汇报,没发现问题。此时进去屋内搜查的干井也已经出来,也说没发现什么问题。
季白没动声色,他一直观察着这个安平,看到人进屋和去后院他都伸脖子望了望,还是不是偷眼看过去。他一直没有与任何人对视,始终以低着头撩着眼皮的姿态四处观察,仿佛这不是他家一样。只不过,季白注意到他虽然到处看,但眼光从没接触过那边的仓库。
季白听了汇报,自己往后院去。
“那个菜窖还没挖完,您当心啊!”安平看出季白是这些人的头,有点儿讨好意思的提醒。
季白没有理他,走到后院,环顾一周,也伸手掀起了那个苫布,往坑里看了看,又抬头,眼光穿过房间前后的窗,看向前院的土堆。盖回苫布,他沿着那窄路走回前院,经过窄路中间,他的目光被一个比较砖墙墙面一个比较新茬的破损吸引住了:“诶,你这墙怎么破了一块?”
“我运那些土过来的时候蹭的。”安平回答得很自然很肯定。
季白点点头,又进去屋内。东西各一个房间:“你住哪间啊?”
“西边。东边以前我爹住的,他走了,我也没去过。”安平的回答依旧听起来很清晰,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
季白分别到两个房间看了一遍。西边的房间,也就是安平说他住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桌上有一台电脑,看起不算新的台式机。床铺也很干净,简单的蓝白格床单虽然洗掉色了,可还是很干净的。空气中,隐隐有消毒水的味道。而东边的房间,虽然也有消毒水的味道,但盖不住的是一进屋就有一股腥臭味。“这屋什么味儿啊?”季白看着安平问。
“我爹走之前在床上瘫了差不多三年,屋里吃屋里拉,这个味儿啊,一时半会儿也散不掉的。而且,那屋他走之后,我也没咋收拾过。”安平解释着。
季白走近环视一圈,果然窗台,衣柜上都积着一层灰。但是,床铺却是干净的,很明显床单新换不久,而且,根据床单的痕迹来看,不久前才有人在上面躺过。但屋里的臭味尤其以这张床周围为重,他直接伸手掀开床单,下面是几层褥子,这掀开床单看的第一层也算干净,但看得出上面有没有清洗干净的大片污渍遗留的痕迹,他用余光透过玻璃看向院子里的安平,感受到他的躁动与不安。他再往下掀了两层褥子,臭味更加浓重了,最下一层的褥子上一大片黑色的污渍,不必检测,季白也知道这是血迹!他没动声色,将褥子盖好,走出来:“那床可真够脏的,夏天也不怕招苍蝇。”
“嗯,我会收拾的。”安平低着头,很小幅地往后退了一点儿,身子更靠近门口的方向。
季白眯了一下眼睛,抬手指向仓库:“给这个打开。”
“那里面就几个咸菜坛子,我腌了点儿咸菜。”安平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我钥匙也不知道放哪了!”
“打开。”季白的声音低沉浑厚,极有震慑力。
站在一旁的许光明吸了吸鼻子,小声问:“腌的是肉么?”
这句话可算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警觉的干井们立刻都提起了精神。
“是……有……猪肉。”安平开始慌了,他又往门口挪了半步,假意在裤兜里摸着,“我钥匙呢?找不着了!”
季白的眼光和离安平最近的干井对视了一眼,命令:“按住!”干井反应迅速,将安平制服,按倒在地。
“你们,你们干什么啊?”安平挣扎着。
季白指向仓库:“破门!”
简单的木栅栏门,轻易就被干井们破开,里面乱七八糟地堆了好多杂物,顺着最里面的墙根摆着一排大号的咸菜坛子,用木头盖子盖着。
一名干井率先打开一个咸菜坛子,用工具捞起里面的东西,有几条黄瓜、芹菜,还有貌似肉块的东西,他再往深处捞了一下,一根骨头被捞出来,借着木板墙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清楚地可以看出那是一条较短较细的人类胫骨,也就说着是一名儿童的胫骨!“季队,有人骨!”他马上大声汇报!
季白也迈步进了那件仓库,几名干井立刻动手将墙根这一排咸菜坛子都搬出了仓库,一起来的法证法医人员开始搜证,各个部分的儿童骸骨被捞了出来。
季白吩咐法证法医:“仔细一点儿!”同时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破木头上,跨步过去,将那些木头搬开,有干井过来帮忙,木头全部被搬开,露出一个深坑来,里面堆着的是一些衣物,很多都明显染着血迹。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许光明开始还控制着只是干呕,后来实在忍不了了,冲出院子,开始哇哇地吐起来。
这时候,院子里许光明的手机响起来,那边传来丁雪的叫骂声:“许光明,你这个笨蛋!你以后就别想再带婷婷出去了!婷婷也不想跟你走,她现在回来了!你就死在外面吧,她不需要你这种爸爸!”
“什么?你说她回家了?”许光明根本顾不得丁雪对自己的辱骂,只顾着问女儿的情况。
“是,回来了!我告诉你,许光明,你爱跟谁好,跟谁好去!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像你这种笨蛋,根本不配做爸爸!以后,你都别想再见婷婷!”丁雪骂完,挂断了电话。
许光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发呆,良久才扭头对身边的许栩说:“婷婷找到了,她回她妈妈那里了。”
“哦,找到就好。”许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丁雪骂人的声音太大了,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季白这边也已经收网了,留下几名干井和法证的人进一步搜证,其他人带着安平返回市局。
站在安家的门口,许光明还是跟在季白身边,他有点儿惊魂未定,一是自己女儿走失又找到了;二是刚刚目睹了那些干井从咸菜坛子里找出的七零八落的儿童的骸骨。
“大堂哥,你要去哪里?”许栩想着,总不能带他回局里吧?
季白看着他,他看过很多人呕吐之后的狼狈的模样,可这个人却不同。湿湿的眼角、泛着水光的丰唇,分明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却让人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他吸了口气,问:“你还好吧?”
“没事了。”许光明其实还是惊魂未定的,“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季白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擦擦吧!”然给出了下一步的安排,“小吕开车带许先生一起回派出所吧!许先生的女儿找到了,得回派出所去消个案。我们跟赵寒的车回局里。”他转身和小吕握手,“回去和孙所说一声,谢谢咱们所里对这次侦破工作的支持!”
“好的,季队!”小吕点头。
季白转向许光明,其实是想逗逗他:“你怎么知道他腌的东西是肉?”
“我鼻子比较敏感。”许光明回答的同时,想到自己嗅到的腌肉味道竟然都是儿童的尸骸,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季白抿抿嘴,将笑意憋回去,帮他顺顺背:“你真的没事?”
“没事了。”许光明尽量压制着要呕吐的感觉,转头看向季白。
“也谢谢你。”季白也伸手和他握握手,“你让我确定了仓库是他真正的藏尸地点。”
“你怎么知道的?”许光明也好奇,他看着季白,觉得这个人英气十足,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第一,他前院的土堆和后院所谓没挖完的菜窖的土方量有出入,明显前院土堆的土更多。而除了他没开门的仓库,其他地方再没有可见的挖出土方的痕迹。第二,他的卧室没有问题,而他父亲的卧室却有问题,瘫痪病人就是吃喝拉撒都在屋里,那个味道和血腥味以及尸体腐败的味道也是有很大区别的。我鼻子也敏感。”季白没有解释更多,只是看着许光明笑了笑,“我看啊,你尽快回去找你前妻吧,和她把事情说清楚。也和孩子好好沟通一下,别让孩子再自己乱跑了,很危险的!”
“嗯。我知道了。”许光明老实地点头,他拿手绢捂着嘴,压制着消散不去的呕吐感。
——预知后事如何,不造啥时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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