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藤野先生》记录了一位人格高尚、师风严谨、对自己关怀有加的日本教授。
现在回想起来,我可是得到了不止一位“藤野先生”的照顾呢。荣幸至极。
留日期间的我,学术上受到硕博两位导师的严格指导、生活上获得特别关心以外,另有三位先生对我影响颇深,他们并无“导师”之名,却也行了“导师”之实。今天起的三天,我想对他们作一简要的回顾,以结识先后为序(注:三人此处均为化名)。
第一位是最早认识的青山先生。
当时,青山先生在我就读的K大从事博士后工作,日本近世史方向,但涉猎广阔,对同时期的东亚诸国也很有兴趣。加之,他是位地道的大阪人,私下说话风趣,非常有亲和力。因而,除了自己导师,无论日本学生,还是留学生,就喜欢找先生探讨学术问题了,时而插科打诨,时而严肃讨论,茅塞顿开的效果显著无比。
在跟学生接触的过程中,青山先生发现年轻一代几乎只盯着印刷体史料而忽视手写体史料。手写体史料基本由龙飞凤舞的草书写成,称为古文书,加上语句艰涩难懂,年轻人望而却步也在所难免。不过,先生以撰写博士论文的亲身经历,反复向学生们强调阅读古文书的重要性——史料的阅读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整篇论文的高度、原创性。于是,古文书学习班便应运而生了,由先生担任讲师。
我与青山先生便因此结缘。为了研究不得不看一些手写体史料的我,最初是有点硬着头皮学的,但经过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居然看懂了那些天书般的史料后,对着先生除了感谢还是感谢。他只笑笑说,尝到甜头了吧,那就继续好好学!将来你们可是中国屈指可数的古文书专家呢。可惜现在已悉数还给您了,认不得几个了。
学习班大约持续了大半年,随着先生完成K大博士后工作、调任东北地区的一所名校而终止。据说后来K大那边再无类似的学习班了。
另有一事值得一提,听说我硕士导师因个人原因无法继续指导学生后,青山先生主动联系我,替我介绍博士阶段的导师,结合我的经济条件,推荐了距K不算远的S大,即几年后我取得博士学位的大学。甚至他还领着我去S大,正式拜访导师,表达报考意愿。尽管每当提及此事时,他总是说,能够进入S大全凭自身实力,但若没您的引荐,我恐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S大这一选择的。
现在的先生,已经在德国、俄罗斯等国开讲座,教授过他挚爱的古文书了。最近一次在中国见面,他踌躇满志地表示,下次想在中国教教看。那是要热烈欢迎一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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