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亮的嘲讽,冰箱的声音闹腾着冰冻着不是这个时间的产物。电视机睡了,却还睁着一只一闪一闪的眼睛观察着屋里的一切,四方四正的影子匍匐在身子下,多么安逸的夜晚,无数次的雷同,却又别具一格的惆怅。
突然起身,撕开了窗帘,外边黑的彻底,仿佛一只巨大的瞳孔,观察着屋里。又匆匆拉上窗帘,我害怕被观察,我害怕我的脉络被别人钉在标本夹上边用手抚摸边肆意揣测着说:你看伙计,你看他的纹理多么复杂,哦!你看这块,肯定在四月某天有只蝴蝶在他身上驻足过,伙计,你要相信我的猜测,这遍是他的命运……
狗屁的命运。
又无力的躺在棉被间,如同一片落叶躺在落叶堆里,等待最终的腐朽。
三月小草初探,浅浅绿意的小路上,你拉着我的手兴奋的往前跑。最终来到一片桦树林,望着光秃秃的如同枯骨一样的树枝,你失望的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延原路往回走。刚回到家便是一副忙碌的情景,大大小小的行李被搬上了面包车,你的父母也急匆匆的上了车。你就站在旁边,你只是低着头,你只是沉默,你无视了所有,你父母拼命的催促,我的疑问,甚至你忘了眼睛该向哪里聚焦。但是你还是向我挥了挥手,你还是上了车,车子还是启动了,两只猩红的车灯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灰蒙蒙的一片里。我知道你去了哪里,可望着远方远的朦胧时,我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反正此去你亦是数年未归。
冰箱喧嚣着,卖弄自己可以延长物品的期限。我睡意全无,却又不敢起身。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妥协。
大风吹去,树叶哗哗的跟随着,扎在了全世界的脊背上。我夹着一沓课本,漫无目的的漂流在回家的路上。后边一俩电动车飞驰而过,你坐在后面,插着耳机,紧紧的贴在与你一样倩丽却又成熟的人影的背上,两道身影流过,无数道的身影又接着从我的眼前流过。全世界喋喋不休,可全世界又是那么从容,唯有一声不响的内心早已深深的悸动着,却在流动的景象中得不到回应。我想起无数次曾向你贴近的瞬间,你无数次不以为然、甚至风轻云淡的样子,一瞬间从流动的梦中醒来。我加快了脚步,朝着更加扭曲的流动中走去。后来我请求换了座位,又换了班级,最后我们又离开这座校园。老天就在这件事上顺了我的心意,小小的城市,三年高中不曾某面。大风又吹起了,树叶也抓不住生的根蒂,当一片树叶无可奈何的落入马路被碾碎时。你,又去了哪里?
你,去往了哪里?最怕回忆突然被唤醒,一股脑的窜出来。我棉被下的身躯早已不停颤抖着,仿佛马上支离破碎。起身,冲出了门,坐在了台阶上,屋里的亮光撒在了庭院里,与四周的黑暗格格不入。天空黑的深沉,一团一团墨色的云装点着夜空。目光所能及的地方,不过盈盈的半大庭院,可是记忆却生生的在向我讲述着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故事。我伸出手,抓到却不是记忆中那漫天纷飞的雪花,而是冷的仿佛可以刮去皮肉的朔风。在另一个冬天,另一个我与另一个你就这么走在只有那个时空才应景的雪花中。语言仿佛一堆寒冷而又坚固的冰渣子,刚一开口,就无声的沉入厚厚的积雪中。雪花在路灯散射的光线下迷乱了整个世界。飞舞,飞舞,飞舞,向前飞舞,压抑的空气与穹顶的万千压力没了,只有雪花,你我同在,飞舞。我踩着你的脚印,仿佛融进了你的身体,爱、与我,只有那无数的雪花。当你的背景隐隐的没入了大雪中时,我知道将有一个我寿终正寝。
那个冬天的最后一朵雪花悄无身息的死在一个属于时间的谎言中时,文字所能构建的故事也戛然而止。所有的悲伤大多如此,无法用语言所叙述的美好过程,搭配了一个寥寥数笔的离别场景。这好比初尝一壶香茗,前几杯清冽香醇,可最后一杯酸馊苦涩,终是遗憾满满。
如今我们共足过的校园白玉兰开过又落了,连翘,海棠,牡丹,月季,甚至在我也离开校园后,菊花也准时准点的开,准时准点的落。就连百年后我离开这个世界,花亦会自顾自的开,自顾自的落。所以有幸能与见十里樱花的妩媚,虽知有一天这一切也会化做一场熬人肝肠的落花雨,凌乱成泥碾作尘,也好好得驻足一会吧!花开时的欣赏赛过花落后的哀伤,对于一朵花来说,留足的观赏就够了,不需要舞文弄墨的大肆宣张了。对于爱情也是如此,可我究竟有没有好好的爱过她们,夜空冰冷空泛,或许这就是回 答。
我不曾好好的珍惜过每一段爱情,她们、她们是多么幸运的出现在我短暂而又美好的青春中啊!回望往事,风自东流,多回忆一眼俨然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我心有爱,我心有情,仿佛这个冬天也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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