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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传奇>之一<战火疑云> 第36

<宋慈传奇>之一<战火疑云> 第36

作者: 香蕉豆腐皮 | 来源:发表于2019-07-22 01:43 被阅读3次

    第36章 蝴蝶指路

    莫问客栈的后院,在那个少年的房间里面,掌柜把黑色的面纱戴在了脸上。

    “琤儿,准备好了吗?”掌柜问道。

    少年把匕首藏在了自己的衣服里面,又检查了一遍自己所带着的东西。

    “都准备好了,贞娘!”少年答道。

    “好!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今天!记住,一定不能手软了!”

    “我明白,贞娘!”

    陈恒又穿上了捕快的衣服,但他已经不是班头了。这次如果抓不到真凶,他就很有可能会被拉去顶罪。他现在表情严肃,跟着宋慈走出了府衙大门,一路上他都在低头思索着。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陈恒突然说道。

    宋慈转过身来,看着陈恒,没有说话。

    陈恒和宋慈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说道:“至少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天我的刀上会有那么多的血!”

    “是有人事先在那把刀的刀鞘里灌入了血。”

    “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刀就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我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看不见有人往我的刀鞘里面灌血吧!”

    “如果是你的刀,你当然不会看不到,但如果那把刀不是你的!你当然就看不到了。”

    “什么?不是我的刀?”

    “你曾经告诉过我,在那天你们看守的那段时间里面,客店里面进来过三个客人,是吗?”

    “没错,我一直注意着!”

    “其实他们是两个人。”

    “两个人?”

    “不错。看这是什么?”

    宋慈伸出手,让陈恒看自己手上的东西。陈恒看到,那是一个假胡子和一副假眉毛,宋慈把它们按在自己脸上的相应位置,让陈恒看。

    “我也是观察了瓦子里面演戏的人,并且从一个很擅长此术的女子那里受到的启发。这样简单的伪装很多人都会做,当然这样还是比较容易认得出来,但是如果再去莫问客店后面的树丛中换上不同的衣服,那么不仔细看的话就不容易看出来了,更何况你们还喝了酒。”

    “两个人?那……”

    “第三个人和第一个人是同一个人!”

    陈恒在努力回忆着,他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听宋慈这么一说,那第一个客人和第三个客人除了衣服不一样,以及胡子眉毛不一样之外,似乎确实是有些相似。

    宋慈又说道:“你们都不想一想,虽然你们换上了便服,但你们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坐在门口,也不点菜,只顾盯着别人看,正常吃饭的客人谁还会进去?那两个人进到店里面就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同时也是为了观察你们的状况。凶手在外面知道你们喝了酒之后,就让第一个客人进到店里面。你们这时怀疑他会不会是凶手,所以一定会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但过了许久你们发现这个人只是吃饭喝茶而已,而且似乎也没有随身带什么可疑的东西,你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但就在你们刚想要放松警惕的时候,第二个客人也进到了店里,而且他肯定随身带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包裹之类裹起来的东西。”

    陈恒又在回忆着,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不得不认同宋慈所说的话。

    “你们又一次高度紧张起来,可又等了许久,你们发现这个人也只是吃饭喝茶,你们就又放松了警惕。但毕竟他带着东西,所以你们一边喝酒,一边还是注意着他。

    “这时第一个客人结账走出了客店,他之所以要出去当然是为了换一身行头,好扮演第三个客人,但其实更重要的是要告诉凶手你们的状况——你们那时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而凶手看到第一个客人出来,就知道是该点暹罗香的时候了。

    “第一个客人的再次出现,当然他是以第三个客人的模样出现的,这会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第三个客人’在来到客店门口的时候一定会给第二个客人一个提醒。”

    陈恒再一次回想了起来,没错,他想起了第三个客人在门外的咳嗽声,正是那咳嗽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第二个客人在得到提醒之后便立即要求结账,你们这时也松了一口气,这第二个客人终于要走了,而且你们此时的注意力一定都在这刚进来的第三个客人身上,而这第三个客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带。经过了几次紧张和几次放松之后,你们的警惕性已经不可避免地松懈了下来,你们当时一定觉得凶手恐怕是不会来了。

    “而正是这个此时已经不被你们注意的第二个客人,在走过你放刀的凳子的时候,趁你们正注意着第三个客人的时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你们的视线,装着是在门口的桌子上整理自己的包裹,实际上是快速地从包裹中掏出了他随身带着的那把腰刀,换掉了你放在门口凳子上的那把刀。”

    “那把刀?”陈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府衙那个被杀的值班衙役的!”

    “没错!当时我问都丢了哪些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却没有告诉我。”

    说到这里,宋慈想起了当时在府衙和连净贤的对话,感到有些气愤。

    “他怎么就能肯定我的刀会放在那里的?”陈恒问道。

    “他不能肯定你的刀会放在那里,但他能肯定你的刀一定会乱放,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你的习惯!”宋慈说。

    陈恒的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身体晃动了两下。

    “当凶手看到第二个客人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可以行动了。”宋慈继续说道,“凶手换上了便服,爬上墙挑开窗栓,进到了房间里面,在床边杀死了晕睡着的张俞,并把他的尸体放在了床下,然后又用毯子盖住了地上的血迹。正在他清理窗户旁边的痕迹时,听到了你上楼的声音,而这正是他在等待的。于是他跳上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让你以为当时张俞还活着。”

    “他就不怕我走过去查看吗?”

    “不怕。”

    “为什么?”

    “还是因为他了解你!他知道你整日浑浑噩噩,已经丧失了责任心,喝了酒之后就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知道你最多只会看一看人还在不在,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房间里面有什么不同!”宋慈有些生气地说道。

    陈恒听着宋慈的话,不禁悲从中来,惭愧地低下了头。

    “是我把凶手引来,才让张俞死于非命的!”

    “不,即便你不把凶手引来,凶手自己也会主动请缨的!”

    陈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我想先去北城门外看一看。”

    宋慈思索了片刻说道:“我看你还是先不要去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在临安城外北边的一片坟地里,禇瑛正跪在杜婷萱的墓碑前,她跪了很久,一声不吭,只是不住地流泪

    “婷萱姐,”禇瑛自言自语道,“你也像我娘一样离开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死是怎么一回事了。”

    禇瑛低下头,使劲地闭上了眼,似乎想从眼眶中挤出她剩余的眼泪。她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她坚定的眼神里闪着灼人的光芒。

    “婷萱姐,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天空晴朗,没有一丝的风,禇瑛又跪了许久,一只蝴蝶飞到了她的头上。禇瑛伸出手,想接住它,蝴蝶受到惊吓,又飞了起来,禇瑛于是站起来,跟着蝴蝶,朝着一片树林走去。

    此时在临安城中,一个头戴长翅官帽,身穿紫色官服的老者一脸愁容地骑在马背上,朝着临安城的北门走去。他就是左丞相谢洪德,昨天刚刚参加了御前会议,会议的结果却让他始料未及,皇帝让他这个五十多岁的宰相去前线督军。想着马上要遭的罪,谢洪德就立刻觉得浑身难受。

    谢洪德的身旁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小吏,也是一脸的愁容,垂头丧气地骑着马,因为他要陪同谢丞相一起到前线去。他们的边上还有四匹马,马上坐着四个军校,这些军校是护送谢丞相到前线去的。

    街道上的人很多,这些人骑马慢慢地往前走着。在他们到来之前,有两个脸上带着面纱的人早就躲在了街道两旁的背阴处,一直在等着他们过来,而此时,他们已经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谢洪德。这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并且把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刀上。现在,谢洪德已经走得足够近了,时机似乎已经来到。

    带着面纱的女人从背后取下了弓箭,对准谢洪德拉满了弦。

    此时,宋慈和陈恒也正好走到了这里,陈恒急急忙忙地往前走着,把宋慈落下了好远。突然,他看到了街道旁边露出来的箭头,也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个人,那是左丞相谢洪德,临安城几乎没有人会不认识他,陈恒立刻就明白了那箭头的目标。

    “谢丞相小心!有人放箭!”

    谢洪德听到陈恒那声如洪钟的叫喊,吓得从马上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被陈恒所喊的话吓到的,还是被这叫喊声本身吓到的。幸好他掉下去的时候,他旁边的小吏扶了他一下,不然肯定要摔出个好歹来。就在谢洪德摔下去的那一刻,那只箭射了出来,射中了他的官帽,把那顶左丞相的官帽钉在对面店铺的幌子杆上。

    “琤儿!”

    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从街道的一边冲了出来,并且向着街道的另一边喊了一声。

    两个军校调转马头朝女人走过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做好准备,因为女人迅速抽出了自己的两把尖刀,紧接着一个纵身跳跃,便刺中了他们,让这两个军校分别摔到了两匹马的两侧,而自己则落到了两匹马的中间,之后她就朝着谢洪德冲了过去。

    谢洪德此时还没缓过劲儿来,不住喘着气,那个小吏在旁边扶着他。两个人同时看到了一个拿着两把尖刀的女人朝自己冲过来,吓得他们在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另外那两个军校骑马奔过来,拿着朴刀,挡在了女人的面前,女人没有对抗,转身就走,两个军校便追了过去。谢洪德和小吏以为自己得救了,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却突然从街道的另一边闪出了一个少年。他脸上带着面纱,手拿一把匕首,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谢洪德!”

    谢洪德吓得要死,颤巍巍地问道:“你!你是谁?”

    “我要让你死的明白!”

    少年扯掉了自己的面纱,竟是莫问客栈的那个少年。

    谢洪德仔细地看着那张脸,脑子里在快速地搜寻着自己所见过的人,突然,他终于明白这孩子到底像谁了,刹那间惊得面如死灰。

    就在少年正要将匕首捅入谢洪德的胸膛之时,一把刀却挡在了他的面前,把他的匕首挑了起来。

    “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陈恒看到少年的脸后惊讶地问道。

    少年收起了匕首,抽出了一把尖刀,不由分说举刀便向陈恒刺来,陈恒用刀一挡一推,闪身躲过,少年却因这一推而向旁边退出了好几步。少年心里明白,刚才那一错身,对面那人完全可以取自己性命,所以不可以再轻易上前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这时刚才的那个女人已经刺倒了另外那两名军校,又朝着陈恒冲了过来。陈恒突然发觉身后有人冲自己过来,于是赶快转身和那女人打在了一起。少年正准备举刀刺过去,宋慈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从他的背后一把抓住了少年拿刀的右手,用力一捏他的手腕,刀掉在了地上,少年又想用左手去掏匕首,却又被宋慈抓住了左手,动弹不得。宋慈把少年扭转过来,认出是那莫问客栈的少年,宋慈看了看那个和陈恒打在一起的女人,心里明白那女人一定就是莫问客栈的掌柜了。

    那掌柜与陈恒对战,十几个回合下来,顿觉吃力。两人挥刀又是一个错身,掌柜突然感觉右臂疼痛,右手拿着的刀也掉到了地上,她往自己右臂上一看,发现自己的右上臂被划了一道口子。这一刀如果再稍用力,这条胳膊就要废掉了,要是再往上,恐怕命就难保了。

    这里靠近城门口,把守北城门的兵士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都纷纷向这边赶来。宋慈和少年此时都看到了那些兵士,也看到了掌柜受了伤,少年乘宋慈没有注意,情急之下奋力摔开了宋慈的手,跑到了掌柜的身边,扶起她便走,然后拐进了街巷之中。陈恒心里有其他的事情,本就无心恋战,看着那两个人逃走了,便走到了谢洪德的旁边。

    谢洪德和那小吏躲在宋慈和陈恒的身后,这个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宋慈看到他们的样子,默默地站到了一边。陈恒之前虽然在牢中,但狱卒和他关系很不错,所以陈恒之前便已经听他们说左丞相谢洪德要去前线督军的事情。

    陈恒看着谢洪德,跪下说道:“谢丞相受惊了!”

    “多谢壮士相救。你是衙差?”谢洪德问。

    “我现在是府衙的一名捕快,不过我曾经是军中的一名都头,如果朝廷需要,我还可以再上战场杀敌!”

    陈恒现在似乎重新振作了精神,在他的心底,还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

    “好,我会褒奖于你,你起来吧。”

    谢洪德给小吏使了一个眼色,小吏心领神会,走过去把两吊钱给了陈恒,然后便和谢洪德一起向着来时候的方向走去。陈恒看了看那两吊钱,又看了看离开的左丞相谢洪德,似乎感到很失望。

    谢洪德在小吏的搀扶下,往回去的方向走着,走过一段路之后,那小吏问道:“大人,那汉子你准备怎么奖赏他?”

    “奖赏?不是已经奖赏过了?”谢洪德停下来说道。

    “大人,恕在下冒昧,我知道您对人一向是十分优待的呀,怎么这回……”

    “你还是太年轻了,如何对待要分人,对你有用的,就要优待,如果只是一介武夫,没什么大用,就不要太当回事。”

    小吏点点头,搀扶着谢洪德继续往前走。

    “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小吏又问道。

    “当然是回去了,”谢洪德用手指着前面说道,“回去以后,我就告诉史大人和皇上咱们今天遇到的事情,让他们知道老夫身上受了伤,不能去前线督战了。”

    “哎大人,”那小吏笑着说道,“您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谢洪德又停了下来,一脸怒气地瞪着小吏。小吏知道自己失言了,于是低着头等待着训斥。

    “我腿疼走不动了,你去给我找个轿子来。”

    谢洪德在路边坐了下来,这时几个军校赶过来围在了他的身边,小吏看了看谢洪德,然后就准备离开去找轿子。

    “还有,你顺便去给参知政事徐大人带个信儿,告诉他我一会儿要去找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和他商量。”谢洪德又说道。

    少年扶着掌柜从街巷中绕了一圈,跑到了北城门口,由于刚才守门的兵士们也是匆匆忙忙,这里居然没有留下人来看守,两个人顺利地从城门口逃了出去。但是追兵已经看到了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个人跑到城外北边的一片树林里,来到了一个叉路口,这时他们看到了一个女子,正低着头坐在路口的旁边,那少年仔细一看,发现那女子居然是禇瑛。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见到禇瑛之后,少年就感觉她特别地亲切。禇瑛也看到了他们,弄不清是什么原因,自从见到那少年,禇瑛就对他特别有好感。

    禇瑛此时已经注意到了掌柜胳膊上的刀伤,她一边让他们过来,一边开始撕扯自己衣服的边缘,禇瑛快速地用撕下来的布条帮掌柜包扎了胳膊上的伤口。这时,他们都听到了后面追兵的声音。

    禇瑛让他们从离自己站的地方比较远的一条路上走,少年扶着掌柜走上了那条路,走之前他回头看禇瑛。

    掌柜拉了一下少年,说道:“快走!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禇瑛看见他们走了以后,往后退到了她所站着的那条路的最边上,靠到了路边一棵树的树干上。很快追兵就赶到了,一个领头的兵士问禇瑛:“你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跑过来吗?”

    “是不是女的比较年长,男的比较年少,女人的胳膊上还受了伤?”禇瑛问。

    “对对对,一点也没错!”

    禇瑛指了指地上滴落的血迹,说道:“他们从这条路上跑了。”

    领头的追兵看了看地上的血迹,点了点头,带着后面的兵士们跑上了禇瑛旁边的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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