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一天,我家那个看《喜羊羊和灰太狼》、穿粉粉公主装、爱笑又爱哭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小时代》、穿黑白灰、整天宅在家里边写作业边听音乐的少女。
她似乎在有计划有步骤地远离我:先是搬离了我的卧室,宁愿抱一只绒布熊,也不再缠着我睡觉;她不再告诉我她的快乐和忧伤,并用一把日记锁将我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她不再毫无保留地和我分享学校故事,而是一个人酷酷地独来独往。
我一天天地清楚看到自己和她的距离:她的个子已经高过我一个头,她的功课我大多不会,她喜欢的东西我大多不懂。曾经我是她眼中无所不能的英雄,而现在她对我说的最多的是“这个你都不会?”
她经常为自己外表太平凡而苦恼,虽然在我眼里她灿若星辰,人群中我能一眼找到她;她有时又得意于自己的巴掌脸和大长腿,让我不由地暗暗担心,祈祷她不要过早显露光芒。
偶尔在街上看到她和班上的小男生走在一起,我立马变身福尔摩斯跟踪前行,直到看到他们和一群同学会合,才放下心来,悄然隐去。
我惊恐地发现,一个叫吴磊(少年明星)的小伙子占领了她的房间,还在她的饭卡、文具盒、书本里无处不在地微笑着,她关注小吴同学的微信、微博,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我能怎么办呢?许多年前,当我和这个少女一样大的时候,也干过不少类似的蠢事。
我只能跑到吴磊的微博下留言:请你在演戏的同时一定要抓紧学习,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正确引导你的粉丝,做她们的榜样。
是不是很象一位古板的教导主任在说话?小吴同学当然没理我。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办法,故作不经意地对少女说:“你好好学习,掌握各方面本领,争取去做吴磊的助理,到时候就能天天在他身边了。”
少女抬起头看我,说:“我现在喜欢的是宋仲基(韩国明星)。”
呵,我的小姑娘走得可真快啊,而我却仿佛是个怀旧的老人,总是想念那个整天腻在我怀里、香香软软的、一刻不停叫“妈妈”的小姑娘。
我好象永远也无法习惯这令人心惊的现实:午夜里惊醒,发现小姑娘已不需要我来盖被子;想和她说话,却难以找到有共鸣的话题;想牵起她的手,却发现已经跟不上她飞快的步伐。
我的心和我的怀抱一样空落落,怅然若失。她就在我的身边,却一直感觉她在走远,无法逆转地走远。
好在,我一直知道她爱我如我爱她一样。
她告诉我,同学们都羡慕她有一个穿警服、会烤各种饼干和水果派、温柔又好客的妈妈。她冷静地分析,并客观地下了结论:“据我观察,只有你还算不错!”
是啊,我一直知道,那个皱起眉头,故作敷衍给我道别吻的少女,她是爱我的,只是她学会把许多东西放在心里细细体会,她不再象个孩子般无所顾忌地表达。虽然她的世界越来越大,但她一直会将我放在心里,因为我们血脉相连,骨肉至亲。
亲爱的女孩,虽然我心痛难舍,但还是请你自由地走吧,我只愿你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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